“我不是那個意思……”意會出那記眼刀所要傳達的意思,他苦笑地揉了揉她的發心,卻為那柔軟熟悉的觸感失神了一瞬間:多久了?他有多久都不曾做過這個動作,幾乎都快要忘記了那種感覺……。
“寒……月?”
“……麗兒,”回神,北寒胤苦笑地將這些記憶的片段封存起來,“告訴我,剛才醒過來之前,你記得的最後一件事是什麼?”
“最後一件事?”麗兒本不太想回答這種“莫名其妙”的問題,但是北寒胤眉宇間的凝重讓她無法選擇隨口敷衍。不知為何,明明隻是一個陌生的“大叔”,一向防心甚嚴的自己卻在甫見麵就對他沒有任何排斥的感覺,對於他的所言所行也總會沒有太大異議地執行……。
她低頭仔細想了一會兒,才發現事情有些不對。記憶被劃分成了零散的片段,有些很清晰,有些卻很模糊,一切好像隻從清晨醒來開始,但內心深處卻又清楚明白地知道這是不可能的?
眼看那雙泛著天真的眼眸逐漸變得深邃,北寒胤心裏其實極為矛盾。麗兒完全忘懷他曾經帶給她的傷害,是他在最深沉的夢裏不止一次地祈求過的;然而,若遺忘傷害的同時,把他這個人都一並忘記的話,那麼,那些輾轉反側、睡不安寢的漫漫長夜、那些痛徹心扉、冷汗涔涔的苦不堪言,又算什麼呢!
“這裏……不是烏那其山?”
“不是。”
“我也不是隻有八歲?”將雙手攤開在自己的眼前,精通醫術的她自然非常了解人體的構造,這雙手,絕對不屬於一個八歲的孩子!但是,但是為什麼自己完全記不起八歲之後的事情呢!
“你今年已經二十歲了。”北寒胤其實也不知道麗兒正確的年齡,隻是從相貌上推斷……是了,他記得在幽穀的時候她就曾對自己說過,她生過一場重病,所以幼年的事幾乎都不記得了……難道這一次撞到頭,她忘了長大後的一切,反而隻記得小時候的事了嗎!
“二十?”她搖頭,不敢相信地低喃,“這裏是哪裏?我要回去,我要回越州……”
“麗兒!”
“寒、寒胤!送我回去,你能送我回去嗎?”
“麗兒,你冷靜一點,我們會被困在這裏,是因為一場突如其來的山洪。你被洪水衝走,撞上了頭,所以才會一時想不起來很多事情。等我們安全之後,我會找最好的醫者為你治傷,你一定會沒事的!”
“不會的,沒有那麼簡單!”她寒著臉反駁,眸中的神色陰晴不定,“腦部是人體最為精密的結構,一旦受損,沒有任何切實有效的方法可以保證治好的。”伸手摸著自己後腦勺上的凸起,她一寸寸地感受,一時卻毫無頭緒,煩躁得隻想捶自己兩下?
“麗兒!”慌忙抓住她的手,北寒胤不得不咬了自己的舌尖一下,才能克製住眼前突然閃現的黑白相間的光芒,“不會的,一定有辦法的,慢慢來就好,不可以著急!別急,我會陪著你,很快的,我們很快就能回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