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北都市之後,沈嶽把情況和想法告訴了六爺和七爺,這個想法雖然也有梗阻之處,但是他們也表示了讚同,畢竟道理上講得通。
七爺之所以遲遲不采用修複技術修複虎牢大罐,一是因為不想讓大罐麵世,二是修複的即便再完美,終究不是自然的原貌。
最關鍵的是,他對四象禦靈陣中的“星雲複”還懷著期冀。雖然,眼下僅僅對法門中膏靈的研究有了點兒進展,但實際上,八字還沒一撇呢。
此時,六爺告訴沈嶽,他大師兄嚴經負責的拍賣行馬上要有一場秋拍,這次有兩件單色釉的官窯精品瓷器要上拍,嚴經已經看過沒問題,六爺正要去看。
六爺對名下拍賣行的要求極為嚴格,贗品絕對不能上拍。
這兩件精品,一件是明代弘治雞油黃釉碗,一件是清代乾隆郎窯紅蒜頭瓶。
“我看過了,確實沒有問題。您和七爺再指點指點。”在鑒定室內,嚴經說道。而六爺和七爺,看到沒有外人,此時卻考校起沈嶽和戚珺來了,讓他們先看。
弘治雞油黃,又稱嬌黃,鮮亮,嬌嫩,達到了低溫釉的一個很高水平。沈嶽拿起麵前的雞油黃碗,仔細看了看胎釉交彙處的淺淡的火石紅,又看了看碗底不規則的凹陷,最後翻過來,看了看“大明弘治年製”的官窯款,“治”字的三點水明顯低於“台”。
“我暫時看不出什麼問題。”沈嶽又拿起了郎窯紅蒜頭瓶。此瓶狀如蒜頭,紅釉濃豔如初凝的牛血,正是所謂“牛血紅”,瓶口沿因為釉麵垂流顯露白胎,圈足之處特征也十分明顯,共同印證了“脫口垂足郎不流”的說法。
而郎窯紅得名,是因為清代督陶官郎廷極。“若要窮,燒郎紅”,郎窯器在當年就很貴重了。
對於郎窯紅蒜頭瓶,沈嶽同樣表示“暫時看不出什麼問題”。
其實,雖然兩件器物的釉麵並無賊光,而且還有看起來似乎還有很不錯的包漿,但沈嶽隱隱覺得有些不對勁兒,隻是他一時說不出哪裏不對勁,這顯然需要時間整理思考,所以他用了“暫時”兩個字。
而戚珺,跟著沈嶽看了一遍,並沒有發表任何意見。戚珺的專業是寶石學,在珠寶玉石方麵水平不低,但是瓷器方麵,她的功力當然要比沈嶽遜色得多。
“雞油黃,牛血紅,絕對都是少見的精品。”嚴經此時說了一句。而這兩件瓷器,出自一個賣家,此人要求的起拍價都是500萬。
“我感到有些奇怪。”六爺站了起來,“如此官窯精品,大部分時間應該珍藏,即便有人會盤玩,也不會整天拿在手上盤玩。這包漿,似乎過於肥美了。”
“這隻黃釉碗,外圍的包漿,就先算說得過去。但是,碗底的痕跡,和外圍的痕跡也太像了,碗底應該不容易碰到。而且,碗底即便有痕跡,和碗的外圍痕跡也不會一樣。”
“再說包漿,這兩件器物相差了大約三百年,但是包漿的情況,又是很像,仿佛一起出來的東西。”六爺停頓了一下。接下來的話,似乎是在自言自語:
“不僅去除賊光,還加上包漿,想法不錯,但還是百密一疏。自認為水平夠高,敢把兩件東西一起拿出來,也算是驕兵必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