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幾何時,蘇睿以為自己要瘋了。每天沉默著繼續著自己的修煉。每七天逝水劍會發一句話,提醒蘇睿時間還在流逝著。蘇睿數不清已經過了多少七天,他隻知道,那把八歲那年就跟隨著自己的刻刀不斷在牆壁上移動,留下一個又一個冰冷的符文。
蘇睿不知道什麼時候能給自己一個完結,兩世為人,他永遠都是那麼忙碌,沒有一刻可以安安靜靜地思想自己的生活。但是為了真正的完結,他必須忍受這一切煩惱,直到他站在頂端,站在煩惱無法觸摸到他的地方。
他的眼睛裏倒映著一個個符文,但仔細看,就會發現,他的瞳孔是渙散的,手臂完全是機械化地移動著,一次次嚐試更高的印,一次次失敗。牆上滿是戛然而止的一條條紋路,如同黃口小兒的塗鴉,雜亂不堪。
直到逝水劍說出第十二個七天,蘇睿才猛然驚醒過來,刻三,到了。
這個時候的蘇睿顯得特別焦急,也特別認真。刻刀帶起一串血花,皮膚割裂的疼痛再次侵襲。禦印訣的力量將蘇睿的身體錘煉得極其出色,而越是出色的身體,被割裂時產生的疼痛也越是巨大。
額頭的汗水滴到傷口上,激起一陣刺痛,蘇睿咬著牙,集中精力進行著元素第三印的刻畫。如果失敗了會怎麼樣?他不敢想,身上本就滿是符文,他可不想有一個半成品。
“七天。”逝水劍的聲音再次響起,蘇睿發現,這個符文才刻了一半。
“七天。”逝水劍準確無誤地報著時間。蘇睿發現,這個符文隻剩下一條紋路需要完成。
十四天的疼痛造就了元素印的第三印,生。
土、木、金、水、火、風、雷、暗、光、死、生……
蘇睿已經可以猜到,最後兩個元素印應該就是空間和時間了。到了這個時候,蘇睿終於明白,為什麼蘭華會在製作第一印的時候被印的力量吞噬,那是因為,她沒能抵抗第一印的巨大力量。蘇睿不知道自己會不會在製作元素第一印的時候被卷進時間漩渦,但就算卷進時間漩渦,似乎也比現在好一些。
四十二天後,蘇睿看著身上多出來的三個符文,戰印第三,無我,輔印第三,虛無,還有傀儡印三。蘇睿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雲霄囚牢這種地方,會讓人失去說話的yu望。間或有些老頭子說兩句,但整個建築中,基本多是平靜的。
這就是最殘酷的刑罰,在無限的時間流中,在始終清醒的意識中,等待死亡。
而有可能,外麵的世界過去了一年,這裏就過去了一千年。甚至有可能,囚犯在這裏關了無盡的年頭,死去的時候,某個時間流中,他的母親正辛苦地把他生出來。荒謬絕倫!
但是之於蘇睿,一切都還有希望。這次,蘇睿不想再等,他必須完成所有的印,他必須得到強絕的力量!
於是蘇睿的瞳孔再次渙散,牆壁上又開始多出一些雜亂無章的紋理。
“七天。”
“七天。”
……
“七天。”
第八個七天。在這種狂奔式的練習中,蘇睿發現自己到了刻二。這是多麼荒唐的一件事情,自己就如同隱居深山的武癡,或許等到他出去的時候,就會發現外麵已經是幾萬年後的工業社會了。蘇睿不知道這些天自己為什麼一直會對時間產生這種荒謬的不確定感。事實上,雲霄囚牢很平靜。隻有逝水劍知道,這是劍對時間的疑惑,是對規則的懷疑,而這種情緒傳染給了與逝水劍有著精神聯係的蘇睿身上。
如同一個自虐狂一般,蘇睿握著刻刀在身上劃出一道又一道傷痕。
“七天。”
“七天。”
“七天。”
“七天。”
這是一個月,而這個月,就是蘇睿製作元素第二印的時間。
元素印二,空。一如蘇睿所想,這是一種可以讓蘇睿掌握空間的力量。他很想直到,到底是誰創造了這些印,為什麼這些印強大到能夠撕裂空間!然而沒有太多的時間讓蘇睿懷疑,戰印第二的符文已經開始在蘇睿的刀下形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