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拉城,帝國南方的最後防線,也是最後一個完全處於帝國掌握下的南方重鎮。再往南就是帝國元帥卡卡羅特的前線了。卡萊爾的奴隸軍團並不善於攻城略地,所以南方名義上還是屬於帝國的,如今帝國每年依然會向南方的城市發配官員,所有在宮廷傾軋中失利的官員都會被派往南方,等待他們的命運通常都是壯烈殉國。每一個赴任的官員在通過亞克關口的時候都會獲得卡卡羅特元帥的一杯酒,據說那場景就像勇士慷慨赴死的儀式。
隨著南方貴族的沒落,帝國也相繼提拔起一批新的平民貴族,女皇將那些失去的土地封給他們。如果你有膽量,有能力,你就可以去經營那些南方的封地,帝國承認你的所有權,隻要你守的住。
這樣的條件自然吸引了不少年輕人,渴望出人頭地的騎士,一無所有的流浪者,還有一批批的野心家,人們彙聚在維拉城,等待通關的許可,期待著某一天的飛黃騰達。
離開哭泣山穀的第七天,我和妮可坐在維拉城裏的一個酒吧的角落。我們戴著亞爾斯蘭的麵具,全身罩著黑鬥篷,令人欣慰的是,這樣怪異的裝束在龍蛇混雜的維拉城竟然並不怎麼顯眼。
我叫了一杯火龍之吻,灼燒喉嚨的感覺讓我覺得痛快。妮可坐在我身邊,小天使不停的打量身邊流動的人群,似乎時刻都保持著警覺。
剛離開山穀的時候,我是那麼的期待和索菲亞、伊莉婭的重逢,但隨著時間的流逝,這種迫切的感覺卻漸漸開始消散了。不知從什麼開始,我有了一種莫名的憂傷,這感覺讓我恐懼,也讓我沉溺,我想起了姐姐離去後那些寂靜的日子,變化總是發生在不知不覺之間。當新奇和熱情逐漸褪去,我不知道我還能剩下些什麼。
“公主……”
妮可輕推我的手臂,把我從紛亂的思緒中叫醒。順著她的目光看去,四個身穿鬥篷的冒險者坐到了吧台上,為首的一個大塊頭拉下鬥篷的帽子,露出一頭灰白的長發,這個動作無異於亮出了黑暗精靈的身份。一種奇異的氣氛開始在酒吧裏蔓延,人們一齊把目光投向吧台,酒吧老板也有些訝異,黑暗精靈比精靈還要罕見。我開始有些理解我的石頭冒險團為什麼會遭人圍觀了。
“火龍之吻。”大塊頭伸出四個手指,與此同時,他的隊員們也一起拉下帽子,出人意料的是,這個冒險團竟然清一色都是黑暗精靈。
酒吧裏響起小聲的議論,我也有些驚奇,黑暗精靈並不是一個團結的種族,比起結伴而行,他們更習慣於獨來獨往。
就在酒吧老板準備倒酒的時候,又一隻小手從大塊頭身邊伸出,比出五這個數字,這時我才注意到,原來這個冒險團裏還有個孩子,怪不得我剛才覺得大塊頭的鬥篷有點奇怪。
“五杯嗎?”酒吧老板望向大個子。
大個子低頭看看身邊的女孩,然後點點頭。
一種熟悉的感覺在我的全身蔓延。
五杯酒放上吧台的時候,鬥篷中的女孩拉下帽子,我終於看到了她的麵容……
“我們走。”我把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怎麼了?”
“走,到外麵說。”
小天使雖然有點奇怪,但還是抱起我走出了酒吧。
“到城另一邊找個旅館。”我從妮可肩頭向後看去,飛奔而出的女孩正在四處張望,“快走,妮可!”
過往的人流把我們吞沒,我把頭埋在妮可胸前以避免和女孩的目光接觸。女孩理理灰白的短發,她若有所思的搖搖頭,然後轉身走入酒吧中。
小天使輕輕滑出,抱著我潛入建築物的陰影中,相遇源自一個偶然,但無數偶然疊加的結果卻是不可更改的必然……
“那個女孩是誰,公主,我怎麼覺得挺眼熟?”
風景從我眼前流過,我又想起她嘶啞的哭聲和斷發明誌時的決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