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線索逐漸拚湊在一起,世界揭開崩壞的序幕。
精靈是最接近自然地存在,他們擁有最卓越的元素感受力,他們生活在最為原始神秘的叢林,他們有著其他種族無法理解的獨特的心靈感應能力,許多人都相信,精靈就是自然地象征。
在特克加坦大陸的古老傳說中,有許許多多精靈幫助人類躲避災難的故事。旅行者來到繁榮的城鎮,告訴茫然無知的人們,災難即將來臨,但沒人願意相信他,於是他隻得脫下嚴實的鬥篷,說出自己的身份,當人們看到那陽光般美麗的長發,便沒有人再質疑,居民們奔走相告,然後匆匆收拾行裝,踏上背井離鄉的逃難之路,然後在不久後的某一天,大地發出咆哮,長長地難民隊伍一起回望,昔日的家園在他們麵前化為烏有,隻剩下滿地的瓦礫。人們在悲痛中尋找旅行者的身影,但美麗的精靈卻已經悄然離去……
吟遊詩人們常說,精靈就是世界的容顏,如果精靈們老去,世界也將不再美麗。
當然,人們通常隻把這當成一個優美的隱喻,但在今天,站在這遍布化石的衰朽仙林裏,我們卻開始有些理解這句話的真正含義了。
克裏斯扶著希露芙站起,風卷著紅色粉塵擦過長老凝固的臉孔,抹去那上麵憂傷的神情,仙林終於脫去所有偽裝,露出滿目瘡痍……
也許世界的演進從不像我們想象的那樣樂觀,如同人們一出生便一刻不停的奔向死亡。但活著卻需要一個借口,需要無數次的自我欺騙。
在大地的震顫中,碎裂的化石枝葉從天空落下,破裂的巨大石門終於在遠方露出全貌,希露芙帶著我們緩步穿過石門,踏入傳說中女皇的居所,我們排著長隊,就像一群虔誠的朝聖者。
碎石鋪滿道路,災難在沿途留下痕跡,曾經光芒耀眼的精靈石如今也隻剩下昏暗的表麵,而道路兩旁那些失去花朵的伽羅木看起來竟有些猙獰。
“這就是傳說中那條通向榮耀的道路嗎?”
“我嗅不到生命的氣息。”
光線穿過最後的石門,照亮碎石上的花紋,我們抬起頭,視線越過災難之子的背影,越過藤蔓織起的巨大網絡,越過那些盛開的妖豔花朵和花下觸目驚心的森然白骨,最終停留在一座閃著幽光的小小水池邊。
血一樣鮮紅的池水中,浸沒著一個精靈的身體,她的頭發盤在腦後,神情安詳而平靜,在她背後,血色藤蔓如同蜘蛛的腿足般伸展而開,一端連著扭曲柔軟的枝幹,一端卻化成無數細小的倒刺,深深刺入精靈的全身……
“這是……”希露芙搖晃著靠在石頭肩頭,身體仿佛無法控製般的劇烈顫抖著。
一種液體流動的聲音傳入耳中,陽光照亮血色藤蔓,在其中映出血一般的暗紅顏色,災難之子在這無比詭異的畫麵中轉過身,臉上依然掛著那個怪異的微笑,但眼中卻仿佛多了另一種深沉的悲哀:
“真是讓人絕望啊,希露芙……”風吹過的時候,他抬起手臂,指著池中那個神秘的精靈,“這就是奧菲麗婭,這就是仙林的真相……”
終於,過去與現在銜接在一起,所有的陰謀都在一瞬間變的明朗,追逐,謊言,殺戮,背叛,犧牲,仇恨,絕望,預言,一切的一切,皆根源於此,根源於這池中最後的女皇,根源於這顆最後的元素之心。
世界旋轉著露出全貌,我壓住耳邊的亂發,我們看著潘多拉和狄娜雅一起轉過身,再加上崔斯特的背影和貝爾加登的笑容,這四個人終於在這最後的時刻完整的拚接出災難的臉孔,沒有預想中的猙獰和瘋狂,卻隻剩下了無法言說的悲傷……
“想不到仙林竟然在蓄養食人花!”魔女坐到池邊,發出輕蔑的笑聲,她伸手捧起一捧血水飲下,細細的紅線沿著她頸部的花紋向全身蔓延而開,“這是最優質的精靈血,看來奇維拉說的很對,沒有人能汙染仙林,除了精靈們自己。”
“這是……”希露芙終於癱倒在石頭懷裏。
“你們看到了什麼?”恐懼則爬上克裏斯的麵容。
“還不明白嗎,愚蠢的精靈們。”貝爾加登仰起頭,發出刺耳的笑聲,“我終於明白精靈必將墮落的原因了,這世上最令人厭惡的是虛偽,我們一邊食用著同類的血肉,一邊卻在談論正義和善良,在生存的借口之下,那些引以為傲的高尚原來竟是如此的不堪一擊!”
鮮血,白骨,食人花,奧菲麗婭,我開始隱隱感受到這其中的殘酷,如果精靈女皇已經死去,那麼池中那個栩栩如生的精靈難道隻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