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老爺子正是本村的村正,已經年過七十的慎誌興,也是整個慎家村年齡最長者,誌字輩的第一人。
不過他可沒喊錯,因為不巧慎獨正好比他高了一輩,也是全村輩分最高的唯一一位。
慎家村雖然不大,傳承的年頭卻是不短了。慎獨這一支朝前數好幾代正巧都是同輩之中的老幺,畢竟古代又不限製生多少孩子,家裏人丁越興旺越好,同輩之中老大和老幺差個一二十歲也是很稀鬆平常的事情。這麼幾代人積累下來,到了慎獨這裏就了不得了。
再者村裏向來對輩分的事情很是看重,慎獨又是同輩獨一個,這才有了眼下古稀老人喊他一個青蔥少年一聲“大叔”的場麵。
“好啊。”慎獨想都沒想,下意識的就同意了。
之後他才反應過來,這完全是這具身體形成的習慣。
在他變成孤兒的這些年裏,村裏這百多戶人家差不多是輪流叫他去家裏吃飯。
當然不可能都是事先商量好的,上午我管,下午你來這樣,還是看心意,所以偶爾也有吃了上頓兒沒下頓兒的時候,但總的來,確實沒少得這些“晚輩”們的照料了。
慎獨倒也不是安心做米蟲的人,隻不過他畢竟年歲,獨自過活的能力很是有限,更重要的是他從身體就不太好,有點體弱多病的意思,村裏人也都知道他的情況,少不了幫襯一把。
隨著年歲不,身形卻依然算得上矯健的慎誌興一同去到他家,一幫子中年和青年都站了起來,跟慎獨打著招呼。
“叔爺”“叔祖”之類的稱呼響個不停,慎獨也隻得一一示意,然後被讓到了上位。
在一幫子實際年齡都比他大上不少的後輩們的注視下,作為輩分最長者的慎獨先開動了,其他人這才開始動筷子。
這一桌子飯菜用“吃糠咽菜”來形容,不定都能算是褒獎了,手裏的胡餅顏色暗沉,吃到嘴裏都快磨破嗓子眼了,時不時就得灌點水,才不至於把自個噎死。
但印象裏平日不做活的時候,大家也就靠著稀粥騙騙肚子罷了,能有胡餅吃已是難得的光景。
桌上倒也有幾道青菜,不過一半是野菜,還都是簡單的水煮出來的,味道寡淡的很。
畢竟這時候鹽也是稀罕物,對普通農家來也絕不便宜。
即便如此,大家吃起菜來也都頗有點心翼翼的,完全是拿出了吃鹹菜的架勢朝嘴裏放,絕對不會像慎獨前世那樣,時不時就來個“海底撈”。
唯一一道肉菜,大概是家裏哪位剛釣到的一條河魚,做法也很唐朝,直接切成了生魚片,旁邊配了些蔥薑蒜。
不論是大人還是孩子,都會不自禁的時常偷瞄一眼,像是見到了了不得的好東西一樣。
這頓飯村正慎誌興一家子吃的眉開眼笑的,看來分外享受。
慎獨一邊覺得有些難以下咽,因為他現在不是換了個人嗎,用後世的眼光來衡量眼下這頓飯,自然觀感就大不同了,可另一邊他的肚子又在不停的提醒著他必須要吃,還得多吃才成。
偏偏他還要學主家這些人一樣,死命的塞胡餅,不能多下筷子,蹭吃要有蹭吃的自覺啊,不能讓人家背後戳脊梁骨不是。
這麼擰巴,這頓飯吃的其實很難受。但人家一番盛情,慎獨覺得還是應該多表現些善意,不能做個不懂事的熊孩子。
“今個這頓真豐盛啊。”慎獨笑眯眯的違心誇讚了一句。
“看來叔爺今也吃美了。”看到慎誌興隻是摸著自己的胡須笑眯眯的聽著,顯然是認同了慎獨這話,又有點自矜,沒好坦然承認,做大兒子的慎建業就附和著玩笑了一句。
“多虧了大唐如今下太平,戰事差不多結束了,今年年景又不錯。”
“對啊,對啊,可算是不打仗咯。”其他一些建字輩的也紛紛開口。
陪著聊了一會,慎獨找個借口回到了自己家,心裏卻是有些沉重。
就今這樣一頓飯,在自己看來實在是有點淒慘的,可莊上公認日子過得最好的慎誌興一家卻是這樣一番表現,可見整個慎家村的生活水平怎一個慘字了得。
可即便他們的日子已經這麼難了,卻還不忘幫襯自己這個孤兒,這份恩情更要好好報答才是。
隻是想讓他們過上好日子,慎獨也覺得有點一籌莫展,無從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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