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何,你小子這些年到哪兒去了,我以為你失蹤了呢!”
自從大學畢業後,桑晚榆這個最要好的室友便同他失去了聯係,手機打不通,企鵝不在線,這讓他嚴重懷疑此人是否還在人世!
可是,傍晚下班時,他突然接到趙何電話,告訴他自己要到碧水市出差,人,已經在路上了,晚八點二十分的火車到!
消聲匿跡長達三年之久的舍友來了,桑晚榆興奮不已,不到八點便來到火車站,伸長脖子向遠處的鐵軌張望。
趙何下了火車,桑晚榆第一時間便跑上前去,衝著他抱怨起來。
趙何咧嘴笑笑:“我哪兒像你,天天無憂無慮的,過著喝茶看報拿黑錢的幸福生活,我要創業,不幹出點兒名堂怎麼好意思聯係老同學?”
桑晚榆睨了他一眼,幽幽地說:“說了你可能不信,公務員生活根本不像外界傳說的那麼好,那麼悠閑,每月領著固定的工資,兩袖清風過的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日子。”
自從進了機關,同學、以及昔日學校的同事對桑晚榆羨慕的不行,但個中滋味,隻有他自己知道。
“苦窮啊,我又不跟你借錢,像你們這些公務員,還用靠基本工資生活嗎,光灰色收入也足夠你們吃香喝辣的了!”趙何挪揄道。
“灰色收入,像我這種低級別的小公務員,手中無職又無權,我們有讓人灰色的資格嗎?算了,和你講不明白,還是說說你自己吧,怎麼樣,聽你剛才說話的語氣,現在成名了?”
“成名談不上,頂多算是小有成就吧。我在老家開了一間快遞公司,收入還可以,一個月能賺個萬八兒的,反正自己吃是夠了!”
“自己吃,那伯母呢?”
桑晚榆記得,趙何曾經對他說過,自己幼年喪父,母親怕他受委屈,沒再改嫁,一個人茹苦含辛將他養育成人。所以,趙何特別孝順,畢業後放棄保研資格,堅持回老家創業,為的就是照顧母親。
“我上大學時,她已經得了肝癌,卻一直瞞著我,我畢業沒多久,她就去了天堂!”
說起母親,趙何的神情特別憂傷,看的桑晚榆心酸不已!
兩人好不容易見一次麵,他可不想讓這些傷心的往事破壞了此刻的心情。
於是,伸手拍了拍趙何肩膀,說:“既然那麼孝順,為什麼不跟伯母一起上路?”
氣的趙何照他屁股踢了一腳:“黃泉路上沒你做伴怎麼行,這不,我來找你了!”
桑晚榆踉蹌了一下,眼睛四處撒目著,嘴裏也沒忘了繼續埋怨:“都說了事業有成,幹嘛還那麼摳門,坐飛機來多好,你看,這麼晚了,想找個好點兒的飯店都沒有!”
“這兒附近不是有一家麼,就這兒了,我肚子可好伺候了,隻要填飽,它一準不叫喚!”
兩人坐進小飯店,要了四個菜,又開了一瓶白酒。
趙何見桑晚榆打開瓶蓋,迫不及待地把酒杯放到他麵前:“我跟你說啊,剛開始創業那會兒,什麼苦我都吃過,媽媽病重時,家裏的房子被我偷偷賣了,媽媽走了以後,我沒地方住,隻好租房。你知道的,現在房租也不便宜,就我租的那間破房子,才二十幾平,那個黑心的房東老太婆居然每月收我一千租金!”
趙何搖搖頭,歎息了一聲,似乎還在為過去無奈的生活糾結。
“都過去了,為了你苦盡甘來,幹了!”
哥倆把杯中酒一飲而盡,桑晚榆重新給兩人杯子裏斟滿酒,聽趙何接著說:“那個破房子,我現在想想渾身還起雞皮疙瘩呢,裏麵蟑螂、螞蟻什麼都有,我對房東說,這些東西成群結隊的,每天和我一起居住,應該向它們收一部分房租,你猜房東怎麼說?”
“別賣關子!”
“她說,它們數量是不少,但是加在一起也沒你的塊頭大啊……”
桑晚榆被趙何說樂了,心道:這趙何,還和過去一樣樂觀、幽默,好像永遠也沒有愁事兒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