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讓看得心酸不已,緩緩走上前去,輕聲道:“外麵風大,你傷剛好一點還是回屋去吧。”
杜小錯雙眸盈淚,悠悠看著天際,仿佛看到了康江,良久才傷心的道:“我六歲的時候就被爹娘趕出了家門,他們說我不是他們的親生女兒,那時候的我怎麼都不肯相信,一直在門外拍打著大門,希望他們會心軟開門重新讓我進去,可是……我錯了,他們心如鐵石,對我從來就沒有過半分憐愛,始終都沒有讓我進去;後來,我被長孫婆婆收養,本以為我終於又可以有個溫暖的家了,可惜……我又錯了,長孫婆婆收養我隻是把我當成一個殺人工具而已,我不會殺人,她讓別人讓殺,我不想殺人,她就逼我殺我,一晃眼就是十年,我竭盡所能為師父做事,可是在生死關頭,師父竟可以毫不猶豫的一劍向我刺來,十年感情,在她眼裏淡如薄紙,輕易可毀;我叛師門,滅師父,攙狂瀾,改舊錯,可是……竟沒有一個人肯領我的情,沒有一個人肯原涼我,甚至還對我刀劍相向;在這個世界上唯有真心愛我,拿自己生命來愛我的人隻有康江,本以為我們長相廝守,從此退隱江湖再不理江湖恩怨,可惜……我又錯了,因為老天根本就不給我這個機會……”她說得傷心至極,淚痕連連,長久來的壓抑痛楚,再也控製不住蹲下身來抱頭痛哭。
薛讓聽得老淚溫潤,顫抖著雙手,卻不知該如何安慰她,他突然上前去,他要不顧一切的告訴她,自己就是她的親生父親,她還有親人,還有人愛她。
可是杜小錯卻突然收了淚水,站起身來,看向他道:“對不起薛伯伯,我不該跟你說這麼多的。”
薛讓聲音哽咽道:“不,你該說的,這些話你不對我說還能對誰說,天下間也隻有我最應該聽。”他話中有話,杜小錯卻無心深解,隻聽她道:“打了你這麼久,我也該走了,對了之怡去了玄冰山,我也想去……”薛讓突然有些緊張道:“你也要去……?”杜小錯看他神情,也明白他心中所想,心中莫名竟妒忌起薛之怡來,隨即她淒然一笑道:“薛伯伯請放心,我去玄冰山也是去幫她奪冰封劍,絕不會與她爭冰封劍的。”薛讓一臉愧色,無語以對,結巴著道:“小錯……我……”杜小錯了然道:“薛伯伯不用解釋,天下間哪個父母不希望自己的子女揚名天下,功成名就,薛伯伯對小錯恩重如山,之怡更對小錯情深意重,我杜小錯豈會如此不識好歹再與她搶冰封劍,告辭了。”說罷她身影簫瑟的往府外走去。薛讓看著她背影暗思道:“薛讓啊薛讓,你貪圖名貴,親生女兒不認,你枉為人父啊。”
玄冰山下空清氣清新,寒氣猶重,夜寂靜,北風凜冽,微微的星光點綴在茫茫天際。
薛之怡,何師漫步在封劍台,柔情無聲勝有聲,蜜語無語勝花語。
好一會兒,何師開口道:“之怡,我想……問你一個問題。”
薛之怡看著他笑道:“你問啊?”
何師問道:“自從你接任玉女派掌門以來,索事重重纏身,你還從未回過峨嵋山呢,如今又來到玄冰山,你就不怕玉女派的弟子對你接任掌門一事,會有所不服?”
薛之怡卻十分安心的一笑,道:“你知道我們玉女派為什麼能成名江湖百年之久嗎?”
何師奇道:“江湖中成名,莫不都是以武功拚出來的。”
薛之怡卻道:“不錯,可是我們玉女派卻不是,我們玉女派之所以能立足江湖百年不衰,不僅是我們師祖婆婆的素心術超妙驚人,事實上自我們師祖婆婆之後,素心術便再無人能達到至高境界,就是我師父曾羽姬也沒有達到,所以師父才把所有的希望寄托在我身上,我們玉女派能立足於江湖其實最重要的是我們眾姐妹心誠一致,團結齊心,立派以來,從未出現過心存異心的弟子,以前不會,以後也不會,將來更不會,所以我沒有什麼好擔心的。”
何師聽得詫然道:“那倒真是難得,試問江湖有中哪門哪派不會出現一兩個心存異心,或心術不正的弟子,無非是追逐於名利間,難以自拔。”
薛之怡微微笑道:“這就是我們女子與你們男子之間的區別,我們女子雖然有時候是目光短淺些,心慈手軟些,毫無雄心大誌,但也正是因為如此,我們才不會被外界名利所絆,更不會無故挑起戰端。”
何師點頭讚同,突然別有用意的問道:“可是,你覺得秦詩妹她怎樣?我覺得她好像處處與你做對,對你不怎麼順服。”
薛之怡道:“大師姐雖然脾氣任性了點,有時候也蠻難纏的,但她心地卻還是善良的。”何師不再說話,看向前方的封劍台道:“前麵就是存放冰封劍的封劍台,明日一戰,最終得主不知會是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