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飛 天(1 / 3)

正值氣喘籲籲的彭宗銘,感到一股溫熱之氣,自乙鷗手掌心透出,進入自己百彙,繞行周天三十處要穴,經遊紫府,歸入丹田。

彭宗銘不由身一額,頓時感到無限舒暢。

這時,老人按在彭宗銘頭頂百彙穴處的手掌,並未有鬆開,帶了一份含蓄的語韻,向彭宗銘道:“銘兒,你現在背了老夫,是不感到輕了一點?”

彭宗銘不由一聲驚哦,敢情,他經乙鷗手按自己百彙穴,一股暖氣繞遊周天,正感極其舒暢之際聽老人此說後,似乎尚未運使勁力,身突然輕飄飄地縱起二三丈。

彭宗銘駭然驚奇地問道:“老前輩,這是怎一回事?”

乙鷗按在他蓋頂百彙穴的手掌,仍然沒有鬆開,卻是含笑地道:“銘兒,這就是老夫在雲霧峰金山岩地窟石室裏,費去三十年半甲時光,所精研太乙歸禪功的一門內修精功,老夫已把本身內家真精,縷縷灌輸在你身上,使你周天內修造詣,驟然添增數倍,是以,在你縱躍之間,毫不費勁。”

這時,彭宗銘感到自乙鷗手掌心,透出一縷縷的熱流,從蓋頂百彙穴傳人時,周身神力頻頻添增。?

本來背上重壓著的斷腿老人乙鷗,這時已感到輕似無物,身躍躍欲起,就在他二腿使勁一縱之際,竟躍起七丈高遠。

彭宗銘心駭然驚奇之下,更是高興不已,是以,連縱帶躍,已若乳燕穿簾,海鷗掠波,順著山勢,縱躍飛去。

不到半個時辰,危崖削壁,重峰疊嶺,已拋在彭宗銘的身後,當他再抬眼攏目看去,地勢已趨平坦,遙見蒼鬆翠柏錯綜之處,已隱現出一片毗比連銜接的草扉瓦舍。他已背了乙鷗來到這簡陋貧乏的村莊裏。

彭宗銘向周圍看了看,又向天色望了下,側首向乙鷗,道:“老前輩,現在天色還早,咱們還可以趕一段路,說不定前有更熱鬧的集鎮。”

乙鷗頷首應聲道:“銘兒,由你意思就是啦!”

彭宗銘經乙鷗此說後,背了他大步奔離這處村落而去。

這一段路程上,斷腿老人乙鷗,還是舒伸右手,把掌心捫在嘭宗銘頭頂百彙穴處,將本身內家精元,源源不斷地灌人他體內。

這時,崦嵫日落,已昏暮時分,彭宗銘背了斷腿老人乙鷗縱躍飛騰在叢山峻嶺,曠野深穀。

就在他背上的乙鷗關懷、勸阻地道:“銘兒,夜色深濃,別再奔波了,看來今晚不及趕上村集,咱們就在近處找個山窟洞穴位下息一晚吧。”

彭宗銘點頭應聲,道:“是,老前輩。”

在他應聲回答時,攏目過處,離隔一條山澗,四五丈遠的蜂腰突岩處,有座黑黝黝洞穴。

彭宗銘一聲薄嘯,雙肩微晃過處,已越過山澗,來到那洞穴口沿,倏地從袋囊取出火種燃起。

原來是深處有二三丈,一個不等門邊弓弧型的山洞,洞裏還長有不少荒草藤驀分類。

彭宗銘拔出身佩的飛龍遊虹劍,小心翼翼的把山洞裏藤蔓野草除去。飛龍遊虹龍閃出森森寒光,照在洞裏泥地上時(燃起的火種,放在山洞口處),發現地上有幾個猶若嬰兒手臂粗的孔窟。

彭宗銘在當時微感詫異下,亦沒有把它注意。

他就揀了一塊平坦,柔軟的土地上,解開縛在背上的斷腿老人乙鷗,把他安息下來。

不多時候,山隅一角的洞穴裏,傳出一縷均勻,熟睡去的鼻鼾聲。

熟睡的彭宗銘,突然感到—陣無比的窒息,把他驚醒過來。

當他睜開眼時,驀然發現一條通體金鱗,有嬰兒手臂粗的長蟲,在他頸喉處,緊緊纏繞住。

重繞他頸項的長蟲,發出一股奇猛的力量,使他呼吸塞住,眼冒金花,除了聲聲極輕微的悶哼外,張嘴叫不出聲來。

彭宗銘揮舞雙手,要把長蟲的身軀,從頸項處解脫下去,可是這條金鱗長蟲,卻是奇長無比,慢慢地連他雙手亦被纏繞住。

彭宗銘駭然驚奇下,很快想到斷腿老人乙鷗的安危,他側眼看去,這老人家似乎還在呼呼熟睡。

這時,纏繞他頸項的長蟲身軀,已愈抽愈緊,幾乎使他呼吸停止而暈死過去。正在他凶險臨危時,突然感到自己嘴唇邊一涼。

原來那條金鱗長蟲,數圈繞在他頭頸處的身軀,一部分貼到他嘴邊來。

人在危急之際,天賦有求生的本能,眼前的彭宗銘,亦有了這種情形。

他正值危險萬分,無法相想時,突然見蟲身撲到自己嘴邊,猛地提起一股狠勁,運用二排鋼牙,張口使勁地把他嘴邊的身咬住。

長蟲被他鋼牙咬住後,緊繞在頭頸處的身軀,突然又是一陣抽緊。

彭宗銘雖值瀕將暈糊之際,心裏還是很清楚,自己思忖道:“你這條怪蛇,你要把我纏死,我也要你活不了。”

他想到這裏,突然又鼓起—般猛勁,二排鋼牙用力的咬下去。

突然,噗的一聲,敢情,彭宗銘利齒把蛇身咬破,突然一股腥味帶鹹的水液,咽進肚裏。

事實上,這時彭宗銘想不吃這蛇血,亦不可能了。

蛇身被他咬破後,血水如注的灌進他肚裏。

這時,緊纏在頸項的蛇身,慢慢鬆弛下去。彭宗銘突然感到己一股從未有過的力量,把蛇身撒開。

就在他把蛇身撒開時,斷腿老人乙鷗亦猛被驚醒過來。

這是,晨曦微曙,天已破曉,洞外灑進縷縷晨光。

乙鷗見彭宗銘滿臉是血,地上橫一條金鱗閃閃的怪蛇,驀地駭然一驚。

誠然,這時,斷腿老人乙鷗以為彭宗銘遭了傷害。

他急急地問道:“銘兒,你受傷了?”

彭宗銘手指了金鱗怪蛇,恨恨地道:“這怪東西,夜晚不聲不響地鑽出來,銘兒差點給他咬死,後來把它蛇身破破,吸幹了它血,總算解了危險。”

乙鷗聽彭宗銘說吸幹了蛇血,猛地一震下,朝地上蠕蠕在動,金鱗怪蛇看了眼,霍地似乎想起一樁事似的,急急地向彭宗銘道:“銘兒,你把這條金鱗怪蛇,撿來我看。”

彭宗銘一手提起快將死去的怪蛇,拿到斷腿老人乙鷗眼前。

乙鷗把蛇身仔細看過半晌,突然深感驚奇而喃喃地道:“這……這是稀世難逢,人間珍品的靈蛇金虺。”

說到這裏,仿佛還帶了一份懷疑似地朝彭宗銘看了眼,又道:“銘兒,你真把這條靈蛇金虺血吸下肚裏了”彭宗銘瞠目詫異的應了聲,不由驚奇問道:“老前輩,銘兒飲了金虺血,是不對自己體質有所進益?”

乙鷗頷首緩緩道:“靈蛇金虺乃是傳頌武林的一種稀世珍物,而它珍異之處,就是它一身所藏的血,據說飲服它的血後,不但對體質有極大幫助,最主要的卻是能啟發人的穎慧明悟,對你說來,可以提早你成熟年齡。”

二人在山野洞穴,宿過一晚後,翌晨還是朝向白雲山方向趕程而來。

這正若斷腿老人乙鷗,所說的一樁奇跡,就在彭宗銘背了乙鷗,離開那處山野洞穴,僅乎數天內,彭宗銘自己感到,身體的各部分,都已起了極明顯的變化。

他一身的內家造詣,固然因著乙鷗沿途上來,不斷地運用本身內家精元,灌輸在他身上,已與在雲霧峰時前後判若二人。

可是他自服下金虺血後,自己感到體內孕蘊著一股不可思議的神力,對背在背上的斷腿老人乙鷗,幾乎毫無感覺到有累贅之處。

其更令人驚奇的,就在僅僅來的這幾天內,彭宗銘突然周身須毛,俱在慢慢茁長出來。

至於在他本身意識、心裏上,對某種事物,已起了注意與愛好,當他看到姣姣美妹時,會很自然地多看一眼。

彭宗銘背了斷腿老人乙鷗,越過黔,不多日,已抵黔南白雲山麓的一處廣順集鎮上,二人就在鎮上小客店裏歇下。

這時,乙鷗忽地想起一事,納罕地問向彭宗銘,道:“銘兒,你說那位癡婆薛玲玲,修真練功在此白雲山,她有沒留下白雲山詳細地點,否則要在偌大的白雲山,尋找一個人的行蹤落處,可不是一樁容易的事呢!”

彭宗銘聽他此說,亦不禁吟哦了半晌,突然推窗,向夜空如洗,圓月輝照的天色看了眼,道:“老前輩,今晚月色光圓,會不會是八月十五日?”

乙鷗稍加沉思,應聲道:“照老夫算來,即使不是十五晚,前後相差亦不會有多天的。”

彭宗銘點頭道:“老前輩,咱們今晚就上白雲山,尋找這位癡婆薛老前輩。”

說到這裏,朝自己身藏的那支太玄銀笛摸了下,接著道:“晚輩可以找著她老人家。”

當晚,一縷咽嗚、清酵的笛聲,激蕩在月華輝耀的夜空裏。

這縷笛聲,雖然音律單純而簡促,卻是顯得異常和諧、柔美,使人聽來,仿佛在啜飲著一杯甜醇的蜜露,而使其愛不釋手。

笛聲越過幽溪山澗,穿過嶙峋山岩,在月華遍灑的白雲山上,到處不停的遊走。

彭宗銘不斷地運用瓊樓十二曲寅聲陽春鶯啼,反來複去的吹奏(事實上,他隻能運用此曲,如果吹奏其他音曲,可能連背上的慚腿老人乙鷗,亦會發生意外。

這時,兩人已抵白雲山山腰處的一座懸立突岩處,乙鷗不禁驚奇地問向彭宗銘,道:“銘兒,這麼大的白雲山,沒有行蹤去處,怎能找得著人呢?”

彭宗銘放下太玄銀笛,應聲道:“癡婆薛老前輩,她老人家聽到銘兒吹奏笛的聲音,她就會找來的。”

彭宗銘因著跟斷腿老人乙鷗說話,無法再繼續吹笛,兩人正在談話之際,寧靜的山穀裏,突然傳來一縷大聲喚叫的聲音:“小娃,你怎麼吹了半截不吹啦,是不是摔進山坑裏啦!”

彭宗銘一聽,心裏大喜,側首向乙鷗於道:“老前輩,癡婆她老人家找來啦!”接著,大聲朝向方才說話音源處,道:“薛老前輩,銘兒在這裏呢!”

就在彭宗銘應聲回答時,在山天盡處,劃出一聲長嘯,接著一頭火紅巨禽騰空撲來。眨眼刹那間,彭宗銘身跟前,站了一位滿頭霜雪白發,身穿大紅衣裙的老婆。

彭宗銘急忙抱拳恭禮,道:“銘兒拜見薛老前輩。”

癡婆薛玲玲並不向彭宗銘答禮,—對怪眼向他身後縛著的斷腿老人乙鷗,滴溜溜的盯看了下,陡地向彭宗銘道:“小娃,你哪裏找來這麼一個老娃娃,怪熱呢的還把他背在背上?”

彭宗銘聽癡婆薛玲玲叫乙鷗老娃娃,不由啼笑皆非,俊臉紅紅急忙分辯似地向她道:“:薛老前輩,銘兒背背的,乃是乙鷗老前輩?”

癡婆薛玲玲突然聽到乙鷗名號,似乎怔了半晌,喃喃沉思似地自語道:“乙鷗失蹤武林算來有三四十年。”

癡婆薛玲玲正在自語時,斷腿老人乙鷗頷首朗爽的笑答道:“老夫與世隔絕三十餘年,薛道長居然還追憶起乙鷗的殘號,難得,難得……”

這時癡婆薛玲玲瞠目看著彭宗銘,深感意外的道:“小娃,你背了這斷腿老娃娃,到白雲山幹啥?”

說到這裏,轉首向彭宗銘身後看了看,輕哦了聲,道:“小娃兒,梁上客廖清這小偷兒,怎的沒有跟你一同來白雲山?”

彭宗銘聽癡婆薛玲玲問起這事,他就將自豫地外方山鹿鳴峰,別離後的一段經過情形說了一遍。

他們說話時,辰光悄悄溜過,不知不覺已是晨曦吐署,東方吐白了。

三人談談說說下,已越過叢林盡處,在一座凹壁立岩的隱蔽處,露出幾棟草扉茅屋,癡婆薛玲玲指了茅屋,大聲道:“到啦!”

接著,朝向彭宗銘背上的乙鷗,咧嘴笑了下,道:“老娃娃,咱老婆這見不得人的地方,可要委屈你啦!”

乙鷗撫須笑容道:“老夫已是無處可投,無家可歸的老要飯,難得你薛道友此番心意。”

談說之際,癡婆薛玲玲伴同他們進入茅屋。屋裏雖然陳設簡陋,卻是明窗淨幾,一塵不染。

彭宗銘進屋,將背上的乙鷗安坐下來後,似乎含著某種驚奇的意識,星眸睜睜,四下張望。

癡婆薛玲玲看得不樂意似的大聲道:“小娃,才進屋裏,睜了眼就想找吃的啦。”

彭宗銘聽得不由俊臉一紅,囁嚅分辯似地道:“銘兒肚還沒有餓呢。薛老前輩,怎地沒見尚可卿師兄,他出去啦?”

癡婆薛玲玲聽彭宗銘問起玉郎君尚可卿,臉膚突然顯出一層憂鬱、黯淡之色,喟然輕籲了口氣,道:“可卿叛離師門,死罪可恕,活罪難免,他已被咱老婆囚禁在後廂石室裏,讓他韜光養晦,麵壁十年。”

說到這裏,突然恨眼一瞪,大聲向彭宗銘道:“小娃,別問得那麼多,咱老婆此番傳你倒轉乾坤三五七,說來有半個師父份兒,你以後如叛離師門,落在咱手裏,少不得亦要你囚禁石室,麵壁十年。”

彭宗銘張嘴咋舌,扮了個怪臉。

彭宗銘同斷腿老人乙鷗,在白雲山癡婆薛玲玲的茅屋裏住下。

斷腿老人乙鷗實現了過去在雲霧峰金山岩,對煙翁任齡的諾言,以畢生精研的上乘內家玄學太乙歸禪功,傳授於彭宗銘。

至於癡婆薛玲玲在這段時間裏,就把倒轉乾坤三五七劍術第三套安禪歸真轉乾坤七式,傳給他。

倒轉乾坤三五七安禪歸真,轉乾坤七式,乃是一套震撼天下武林的上乘劍術,內藏精微絕倫變化,意能所至,劍隨意變。

劍勢走處,循著太極、兩儀、三才、四象、五行、七巧、八封、宮等玄奇莫測變化而行。

這套劍術,最突異之處,劍身遊走,劍風拂穴,且能不傷敵人體膚,而將對方於分筋錯骨,五髒離位之境。

彭宗銘數逢奇遇,資質已稟算超絕,他在白雲山經有二位風塵俠隱,蓋代高人指點下,一身武功日益進展。

一天清晨時分。癡婆薛玲玲突然在自己臥房裏大叫大呼,彭宗銘不知發生了什麼事,進入她房裏探看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