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西傾山情話(1 / 3)

開山金輪崔明一對銅鈴怪眼,血絲密布,已是酒瘋發作時,黑黝黝的樹蔭下,見對方擲來一團烏黑的東西,一聲震雷大喝:“去你的!”

開山金輪崔明猛朝擲來一團烏黑東西踢去。

梁上客廖清一聲慘呼:“啊唷,我的媽呀,咱廖清屁股給你踢碎啦!”

應他一聲怪叫時,梁上客廖清的屁股隨著開山金輪一腿的衝力,又呼的聲響,打回瘋癲僧乙乙和尚這邊來。

開山金輪這一出手,要比方才瘋癲僧乙乙和尚厲害得多。

瘋癡僧乙乙和尚見對方把人球踢回來,倏地挪身往邊上閃過。

梁上客廖清又是一聲啊呀慘呼,砰的聲響,又被結結實實摔在地上,腦袋撞在剛才吊瘋癲僧乙乙和尚的樹根處。

這時,彭宗銘與吳碧影躥身上前,把醉薰薰的二人攔開,吳碧影又到倒臥地上的梁上客廖清處,把他扶起。

梁土客廖清頭額青腫,一臉泥巴,從地上爬起,一手抹臉,一手撫腰,嘴裏哀哀的呼叫不已。

開山金輪崔明被彭宗銘攔開後,倒地就呼呼酣睡起來。

瘋癲僧乙乙和尚猶是餘怒未熄的在哇哇大叫。

梁上客廖清怒不可逼,正要大聲說話時,旁邊的彭宗銘帶了一份歉意的笑容.朝梁上客廖清看了眼,倏地把話岔開,向瘋癲僧乙乙和尚道:“乙乙老前輩,你老人家怎地會來此地?”

瘋額僧乙乙和尚聽彭宗銘向他問出這話,突然激起一股雷霆盛怒,似乎欲把粱上客廖清生吞活咽的瞪眼大聲道:“小偷兒,這麼說來,咱老佛爺還有一筆帳,要向你算呢!”

瘋癲僧乙乙和尚說出這話,正值怒氣衝衝的梁上客廖清,不禁怔了下,這裏除了吳碧影初逢瘋癲僧,不知來龍去脈外,一邊的彭宗銘聽他這話,心裏亦不由暗暗稱奇。

瘋癲僧乙乙和尚用袈裟大袖一抹嘴邊口唾,指著彭宗銘,狠狠地接著道:“小偷兒,這小娃兒咱老佛爺傳他畢生秘門絕學餓狗吃巴掌,他就有咱半個徒弟份兒。”

梁上客廖清聽到這裏,心裏驚奇之下,反把盛怒抑下大半,一對怪眼滴溜溜地看了瘋癲僧乙乙和尚,仿佛憑他的聰明穎慧,猜不出對方將說什麼一回事。

瘋癡僧乙乙和尚話語聲並沒有斷下來,還是大聲的接著道:“你小偷兒拐騙咱徒兒,從黔地白雲山來到這隴南地帶,你倒替咱老佛爺說出一個究竟來。”

粱上客廖清聽他話語說到這裏時,臉上神色又驚又奇,更帶了一份歉色,倏地已把方才一股怒容完全拭去,一抹嘴唇上端一撮短須,笑哈哈地道:“老怪物,有話慢慢地說,何必大動肝火呢!”

說到這裏,輕按著瘋癲僧乙乙和尚肩膀,滿臉春風的道:“老怪物,你是否同茶缸、老要飯、乙鷗和儒俠歐老兒等眾人,前後已來這隴南?”

瘋癲僧乙乙和尚一見對方和藹可親,笑容滿懷,本要激起的一股盛怒,這時亦發作不出來。

他一屁股坐在樹根處的大石上,還是帶了一份怒意的大聲道:“誰跟他們一起來的?”

梁上客廖清聽得心裏一奇,微微吟哦了聲,倏地朝彭宗銘看了眼,又道:“老怪物,那你又如何知道咱跟這小娃兒一起來隴南的?”

瘋癲僧乙乙和尚不耐煩似地瞪了他一眼,道:“小偷兒,我不跟你胡扯。”

說到這裏,指著彭宗銘又道:“好在這娃兒沒有發生意外,否則,咱老佛爺才不會放過你們呢!”

這時,彭宗銘心自暗暗一轉,換地朝瘋癲僧乙乙和尚道:“乙乙老前輩,是不是你老人家經過鄂地老河口三官集歐莊,遇著煙翁任齡等老前輩後,才知道這回事?”

瘋癲僧乙乙和尚驀地一聲驚哦,直眼看著彭宗銘,半晌,才頷首不迭的道:“小娃兒,這回可給你說到啦!”

旁邊的梁上客廖清看著瘋癲僧乙乙和尚,嘴裏想問,又怕碰釘不敢問,是以,隻有轉眼向彭宗銘眨了眨眼,希望彭宗銘從他那裏,能多知道一些事。

彭宗銘會意的微微笑了下,接著又向瘋癲僧乙乙和尚道:“乙乙老前輩,你老人家在歐莊除了遇著煙翁任老,還遇到些什麼?”

說到這裏,不厭其詳的又追問了一句,道:“儒俠歐振天老前輩,是不是已從黔地白雲山回到鄂地歐莊?”

瘋癡僧乙乙和尚微感困惑的看了彭宗銘一眼,才頷首緩緩地道:“咱往鄂北三官集歐莊,上廟不見土地公,就看到煙翁任老頭兒一個人,後來聽他說後,才知道他伴同癡婆來此療傷,儒儒歐老兒和茶客、酒丐,還有那個斷腿老頭兒,已全數來隴地西傾山。”

說到這裏,瞪眼看了梁上客廖清一瞥,接著道:“據說是小偷兒出了個歪主意,把你騙來隴地,準備上西傾山百拉峰菩提門總壇,救回被擄的歐老頭的女兒婉麗姑娘,是以,才把這些老家夥急得叫苦起來,全數趕來這裏啦!”

彭宗銘不勝感觸的輕呼了口氣,倏地接著道:“這不幹廖師父的事,是銘兒自己想的主意,倒是勞神了這麼多位的老前輩。”

說著,就即向瘋癲僧乙乙和尚道:“乙乙老前輩,你來此沿途上,有否遇著他們幾位老人家?”

瘋癲僧乙乙和尚搖頭不迭地道:“沒有……沒有……就在這窮山深穀的山近處,遇著你們!”

說到這裏,餘怒未熄的狠狠地瞪了梁上客廖清一眼,道:“這小偷兒瘟賊專門摸暗徑,走黑道,想吃酒菜,竟在咱老佛爺身上打主意,邀了這麼一個黑煞瘟神,趁著咱酒醉時,竟把咱吊掛在樹幹上,可恨。”

旁邊的吳碧影雖然這時沒有搭腔說話,可是從她粉臉的神情上,顯然對他們說的話,感到十分有興趣。

彭宗銘銜了一縷想笑不笑的神情,慰問、解釋似地又向瘋癲僧乙乙和尚道:“乙乙老前輩,你老人家錯怪了廖叔父啦。”

說到這裏,就把山徑狹道,遇著開山金輪崔明的一段經過說了,接著又道:“後來銘兒才知道,拴在樹幹上的,竟是你乙乙老前輩。”

這時,瘋闐憎乙乙和尚聽彭宗銘這番解釋後,將眼色轉向梁上客廖清時,誠然,梁上客廖清他周身每一處地方都是十分敏感的,很快已有了這感觸。是以,笑哈哈地向瘋癲僧乙乙和尚道:“這老怪物,你在樹上吊得不重,咱廖清在樹腳可摔得不輕,這樣兩相抵銷,亦夠啦!”

說到這裏。不待對方開腔,接著又道:“老怪物,是不是有誌一同,咱們一起上西傾山?”

瘋癲僧乙乙和尚悶哼了—聲,不耐煩地道:“小偷兒,誰稀罕你,此番上西傾山的人多呢,少了一個你梁上客廖清,可不在乎。”

這時,晨曦微曙,東方魚白,已是淩晨時候。

醉死在一邊的開山金輪崔明唔唔幾聲怪叫,已從酣睡醒轉過來、張門打了個欠,大聲道:“好睡,好睡!”

這時,彭宗銘拉了瘋癲僧乙乙和尚,和開山金輪崔明引見一番。

眾人來到西傾山附近一處小鎮上的酒店裏吃喝談話。

梁上客廖清旋頭朝眾人看了眼,含了一縷愜意的笑容,頷首緩緩地道:“打亦打了,摔亦摔了,過去的不談啦,咱們現在談談如何上西傾山,如何與儒俠歐老兒等眾人會師,如何救出婉麗姑娘?”

眾人正凝神聽梁上客廖清說話時,突然他的背後有人輕輕的拍了下,頓時把說得意趣盎然,口沫飛濺的梁上客廖清震了一驚。

當他旋轉回頭看時,身後站了一個駝背老頭兒,嘴裏銜了一縷含蓄而溫和的微笑,在向他微笑點頭。

梁上客廖清見到這駝背老頭兒,不但大聲說話聲倏地斂止下來,臉上陡然漲得緋紅,似乎正欲找話向這老頭兒搭汕時,駝背老頭兒含笑地向眾人看了眼,又朝梁上客廖清道:“廖英雄,不想老朽野山駝叟薑明,又在此地與人相見。”

梁上客廖清當然很快會想起,過去在白雲山一角,被這老頭兒在樹林處,追逼得走頭無路的一幕。

彭宗銘見這位已脫離菩提門組織的野山駝叟薑明,會在西傾山近處的小鎮上出現,倒是意外的一怔。

野山駝叟薑明友善含笑的向眾人看了眼,隨即吩咐店夥在彭宗銘身沿放了一隻坐椅,及杯筷用具。

野山駝叟薑明坐下椅後,自己把壺在杯裏倒了杯酒,這時仿佛因著這不速之客的來到,把四周的氣氛,又換上一個局麵。

野山駝叟舉杯自己飲了口酒,朝眾人看了眼,這時目光落在梁上客廖清臉上,這時,如果把野山駝叟的臉上神情分析起來,顯出一份關懷友善的樣。

敏感的梁上客廖清當他眼神接著對方目光時,很快地回憶起過去在黔地白雲山時,自己拉尿在他臉上的事,是以,不由羞愧地把頭臉垂了下來。

野山駝叟薑明眼神環視一匝後,突然籲歎了口氣,緩緩地道:“你們來此情形,老朽有幾分料著,可是太晚了。”

他的話說得很輕,在座眾人聽來,像心弦驀被鐵錘撞擊了下,都感到錯愕一怔。

梁上客廖清聽得猛抬頭很快而帶了一份詫異的神情接問道:“薑……薑英雄,你說什麼是太晚啦?”

野山駝叟薑明銳利的眸神緩緩地朝梁上客廖清掃過一瞥,關懷帶了幾分揶揄的口吻,道:“廖英雄,西傾山百拉峰天池玉闕的菩提門總壇,可不是你跺跺腳能踩垮得下來的。”

野山駝叟薑明臉色落漠的接著緩緩道:“早你們一步來的儒俠歐振天等人,已陷入西傾山百拉峰天池玉闕的菩提門總壇,老朽因過去是菩提門壇主之職,而天池玉闕眾高手,還未知道這樁內委,是以,才探得這事的秘密。”

說到這裏,不勝歉意的搖頭道:“老朽雖知你等俱是當今武林正派人,可是亦無能為力把他們營救出來,老朽此地相候,料定你等還有第二撥人來此。”

野山駝叟薑明緩和輕聲的說出話,在座眾人聽來,不啻淩空焦雷劃過耳際,不禁駭然一震,半晌都說不出話來。

相顧對看一下,仿佛每一個都懷疑,這駝背老頭所說話的真實性。

最後,還是彭宗銘懷了困惑、迷惘、驚奇、意外的情緒,喃喃地問道:“薑老前輩,當真會有這事?”

梁上客廖清一手在自己頭上搔了一把,焦急帶了一份然赧不安的神情,接著又搓了搓手,喃喃地問道:“薑……薑老英雄,西傾山百拉峰天池玉闕菩提門總壇,難道真是刀山油鍋……龍潭虎穴……憑儒俠歐老兒等這夥人,會栽在他們手裏?”

野山駝叟薑明聽梁上客廖清問這話,低頭稍有半晌的沉默,似乎他所要說出的話,很難得到人這信任。

接著,才抬頭朝了眾人看過一瞥,向梁上客廖清苦笑的道:“廖英雄,雖然老朽說出這話,很難得到在座諾人的相信,然而事實上,確然如此。”

野山駝叟薑明說到這裏,輕輕的籲歎了口氣,接著道:“老朽別的不說,就把西傾山百拉峰天池玉闕的周圍形勢講來,你等不難知道一個大概。”

野山駝叟薑明說出這話,旁坐的彭宗銘,對儒俠歐振天等眾人,遭陷百拉峰天池玉闕之事,知道並非自己聽錯,而有了一個證實,這時他心頭驟然湧起一股無比的悲憤與痛苦,盡量地抑製自己心的戈擊,聆聽野山駝叟薑明下麵的話。野山駝叟薑明把桌上的菜盆稍移過一邊,用筷蘸了些杯裏的酒,一邊寫劃,一邊道:“西傾山百拉峰,僅有其名而並無其實,天池玉闕拱圍在品字環立的三座摩雲聳天的高峰之間。”

野山駝叟薑明一邊蘸酒劃畫,一邊接著道:“這品字環立的立峙,右是度恨山,左是引愁嶺,天池玉闕的後麵是晚韻四丘。”

這些聞所未聞的怪名字,連梁上客廖清、瘋癲僧乙乙和尚等,聽得亦不禁膛目直視,愕然稱奇。

野山駝叟薑明不厭其煩的解釋道:“這品字環立的主峰,卻都有無法令人思議的天生異跡,度恨山四季寒風怒號,引愁嶺終年雷電不絕,至於天池玉闕的後麵晚韻四丘,卻是晝夜鬼影幢幢,濃霧密布,這三座峰嶺,俱是人獸絕跡的所在。”

吳碧影聽得一對晶瑩美目滴溜溜地滾轉,野山駝叟薑明說到這裏,她禁不住的插嘴問道:“薑老前輩,那麼天池玉闕的前首呢?”

野山駝叟薑明側首含笑地朝她看了眼,倏地,臉上又異常肅穆地接著道:“菩提門總壇,天池玉闕的出口處,就是前首。

“天池玉闕的宮殿裏,住有菩提門三大掌門人,阿彌陀上人、珠蕊宮主,與鐵背神駝柯元三人,天池玉闕宮殿的外廂,設有一間占幅極廣,莊麗無邊的大廳,菩提門人稱之為瑤台。

“在瑤台的遠前方,左設黃沙穀,右有碧血潭,正的遠方,菩提門稱它作朝陽三石。”

野山駝叟薑明說到這裏,彭宗銘聽得不禁驚奇地輕念了聲朝陽三石,側首插嘴的問道:“薑老前輩,什麼叫朝陽三石?”

野山駝叟薑明頷首緩緩地道:“朝陽三石,乃是菩提門並非出自河圖洛書,奇門八卦的一種怪陣,欲往天池玉闕,必須經過這朝陽三石怪陣,此陣勢日日變化,時時變化,除非天池玉闕宮殿裏,有三位掌門人傳音呼喚,即使菩提門人物,亦不敢隨意闖入朝陽三石。”

梁上客廖清聽到這裏,輕輕一聲驚哦,詫異驚奇地道:“薑老英雄,這朝陽三石怎地有這等厲害?”

野山駝叟薑明穆肅嗯了一聲,接著道:“因朝陽三石的陣勢變化無象,稍不慎神,就得左陷黃河穀,右落碧血潭。”

這時,一邊久未開腔說話的瘋癲僧乙乙和尚,當他聽到這裏時,渾人亦有心細的時候,突然大聲插嘴的問道:“薑老頭兒,菩提門掌門人本來有四個,你怎地隻有提說到三人,還有一個死在黔地白雲山的血影怪客杜訓呢?”

野山駝叟薑明抬眼朝他看了瞥,接著頷首道:“在朝陽三石之外,沿著百拉峰而下,是血影怪客杜訓率領菩提門四位壇主鎮守之地。

“過去血影怪客杜訓自己坐鎮壇金城,左右分設鐵壁、銅控二壇,在遠隔兩端人口處,又設有冷月、暗雲二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