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應該慢慢計較,你一個人一時是想不出什麼的。”
“說得對。”歐陽曉玲忽然轉頭,道:“你也跟我一起想麼?”
“那當然。”
“為什麼?”
“為什麼?”端木元承笑著反問一句,“因為你是我徒弟。”
歐陽曉玲搖頭:“不對,你收我做徒弟才多久,之前的事呢?你跟慕容凊語去截囚,就沒想過以後會被通緝?”
端木元承笑得更厲害了:“你覺得你師傅我是怕通緝的人?我和慕容凊語也算死過無數次了,什麼事不敢做?所謂江湖客,就是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況且你又是她認定的小妹,我們怎麼能坐視不管?”
“她認定的小妹……她這麼跟你說的?”
“那還有假?這不是你們之間的暗號麼?”
想起刑場上的那一幕,歐陽曉玲的心裏頓覺感動異常。
“不錯,確實是暗號。慕容凊語她對我……實在是太好了。”
“她開始認識你時,或許隻是為了蹭你府裏的好酒喝,後來卻是動了真情意的。她這個人其實熱血得很,隻要是她看不慣的事,無論捅多大簍子,都要管一管的。我麼,因為欠了她的人情,隻好跟著她幹。”
他說得輕鬆至極,仿佛是隨手拈來的一件小事,但她卻知道這些事究竟有多危險。他們隻憑著一腔熱血,為了救她不惜跟國主作對,也不論今後如何。
“你們……”歐陽曉玲輕咬嘴唇,已覺得眼眶濕了。
“你們都肯為我出生入死,我真不知道該怎麼回報。”
端木元承一笑:“誰要你回報?我們自去做我們的俠客,至於你呢,我倒是希望你乖乖地做鄰家小妹就很好。”
話說到這,歐陽曉玲想到剛才想利用宇文乘風回的念頭,心裏頓覺一陣慚愧。
“你們,會一直幫我麼?”
“幫人自然要幫到底,這你大可以放心。”
歐陽曉玲轉頭去瞧他,他臉上帶著一貫的笑容,像是從不把世事艱辛放在眼裏,陽光穿過林間的縫隙打在他的臉上,光影斑駁間,他嬉笑的神色裏竟透著許多平日不見的堅定,讓歐陽曉玲不自覺地放下心來。
從這一日起,每日黃昏他們都隻在偏僻之地留宿,不是破舊的客棧就是借宿人家家裏,早晨起來歐陽曉玲還要練功一個時辰才能上路。到冀州的首府冀州城本來隻有半月行程,他們這樣不緊不慢地走著,堪堪走了一月才到。
冀州城在子衿國之東,雖離國都很遠,卻相當富庶。端木元承本打算從城外繞過,等行到一條岔路口,卻見城外這條路上車馬甚多,於是調轉馬頭往城裏走去。
“怎麼又要進城?”
“那條路上人馬太多,想必一定也有許多侍衛把守,咱們還是不要犯險了。”
“那條路通往哪裏?怎麼會有侍衛把守?”
“通往冀州的念生池,那些人都是去‘照念生’的。”
“照念生?”
端木元承笑得有些怪異:“你不會連這個都不知道罷?”
她當然知道。
不光知道,聽無事道人說,將來有一天她還要跟這念生池扯上很大的關係,隻是此刻不知是什麼罷了。
“咱們調轉頭,也過去看看。”
“為什麼?”端木元承一緊韁繩,馬車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