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壽宴(1 / 3)

那驢子受了驚嚇,調轉了驢頭往侯府大門衝去,李鈺雖想故技重施,迫使驢子停下,無奈事出突然,離那大門又是咫尺之遙,哪裏來的及?

此時侯府門前尚有不少前來賀壽的賓客,這些人可不是尋常百姓,習慣了刀來劍往,又何懼一輛驢車?但卻無人出手幫忙,隻是氣定神閑的側身閃避,還有人嘴角帶笑,想來是存了看好戲的心思。幾名侯府下人急的大聲叫嚷,卻也毫無辦法。

李鈺心知要糟,若是驢車撞實了,這大門和這車上的酒保不保得住另當別論,反正侯老爺的麵子肯定是保不住了。他心下一狠,心想除死無大事,大不了被那黑心老板趕出去,有手有腳的,還能餓死我不成?一念及此,心中登時坦然了許多,緊閉雙眼,呼的朝一旁跳了下去。他身子在地上滾了幾滾便停住,並未受傷,卻不敢起身,隻是倒地裝昏。

過了半響,並沒有聽預料中的碰撞聲,卻聽見有人溫聲說道:“小兄弟,你沒事吧?摔壞了沒有?”這男子聲音溫和中正,很是好聽,不像是盛怒之人所發,但李鈺心中驚異不定,不敢搭腔。

隻聽那人又道:“這可糟了,莫不是撞到了頭部?”說著便俯下身子,想要查看李鈺是否無恙。

李鈺知道不能再裝,隻得一個挺身躍起,叫道:“冤有頭債有主,你們家的人亂扔鞭炮,這才驚了我的驢子,便是撞死了人撞壞了門,那也不能怪我!”說著偷眼瞧去,隻見驢車好端端的停在侯府門前,不單大門毫發無損,似乎也未曾撞壞了什麼人。一個身穿道袍的年輕道士站在自己麵前,眼中帶了一絲關切之意,想來剛才說話之人便是這道士了。

李鈺心下大奇,正欲詢問,卻見周圍的人麵色都不大對勁,一個個仿佛見了什麼妖怪一般,盯著這道士猛瞧。

年輕道士好似沒有發覺周圍的異樣,隻是笑道:“啊,沒有受傷就好,看你這麼精神,一定是沒事了。”

李鈺咽了口口水,小心道:“怎麼,怎麼……”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嘀咕兩句,卻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那道士知道他要問什麼,笑道:“放心,車子被我攔下了,你去看看車上的貨物可有損壞?”

李鈺點了點頭,走上前去,隻見二十壇酒整整齊齊的碼在一起,完好無損。那驢子蹭了蹭他的身子,很是親昵,半點不似剛才發狂的模樣。

李鈺不禁竊喜,心想多虧了這高人幫忙,叫自己免去了一場災禍,回過身來想要道謝,周圍卻再見不著穿道袍的人,也不知這一眨眼的功夫,那道士去了哪裏?

隨著道士消失不見,氣氛也慢慢恢複了正常,有人笑道:“小老弟,今天是侯老爺的好日子,你這連驢帶車送的那麼氣勢洶洶,想必與主人家交情很好吧?”旁邊有人接口道:“正是正是,咱們的禮可都沒有你的大啊!”又道:“這小子方才那招【錦鯉飛梭】,使的可真俊!”這卻是嘲笑李鈺跳車的行徑。

眾人哄聲大笑,熙熙攘攘的往府內走去,卻無人再提及剛才的年輕道士。

李鈺立在原地,隻羞的滿臉通紅,又不敢多說什麼,猛聽一人急衝衝道:“怎麼回事?你這潑皮搞的什麼鬼?”原來是侯府管家,他知道今天來的客人裏好些都是自家老爺的江湖朋友,方才聽見外麵有人叫嚷,生怕出了什麼亂子,急忙趕來看個究竟,正好瞧見灰溜溜牽著驢車的李鈺。他對李鈺有所了解,知道是個不入流的小混混,向來對他不喜,偏偏這小子與自家少爺來往不凡,於是就更添了一分厭惡。

李鈺趕緊賠笑道:“沒事沒事,我自己不小心,從車上跌了個狗啃泥,那些大俠們笑話了我幾句。”

管家翻了翻白眼,看到車子上的酒壇,哦了一聲,似乎想起了什麼,皺眉道:“怎麼今天才送來?人家店大都不曾欺客,你們這小店也敢欺客了?”

李鈺躬身道:“不敢不敢,本來嘛是前幾日便要送到的,可您也知道我們那破酒館本就存貨不多,這夢裏看花釀製起來又頗費工夫,所以耽誤了些時日,您老可別見怪。”

管家不屑道:“本來我便不想定你們這上不了台麵的什麼什麼花,可誰叫我家老爺喜歡呢?這是你們的福氣,知道嗎?”說著揮了揮手,道:”行了行了,趕緊送到後廚裏去。”

李鈺點頭哈腰,可腳下卻不動,笑道:“是是,得了侯老爺的青睞,是我們的福氣,侯老爺有您這等精明能幹的管家,那也是他老人家的識人有術。瞧瞧您今天這精神氣兒,若是……”說著壓低了嗓子,道:“若是有不認識侯老爺的人呐,還以為您才是這家主人呢!”他這話一語雙關,明裏是誇獎,暗裏卻是譏諷其狗仗人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