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中風起雲湧，在一刻鍾前這裏還出現了晨曦，但轉眼間便風雨飄搖。
“我叫……牧雨音。”
牧雨音略顯別扭的說出自己的名字。她並沒意識到，這和她平常的形象完全不相符。在劍廬，她很少和人交流，每天除了練劍還是練劍。劍廬那些弟子都覺得她不可親近，於是她在劍廬更有“冰山美人”稱呼。
現在她卻很想幫助這個叫沈川的男孩，似乎在這世上沈川沒有其他的依靠了。這和她年幼時很像，但在那之後她被帶到了劍廬。
此刻她居然感同身受。
“走了，劍廬在這片叢林往北不遠處，很快就到了。看來真的要下雨了，原始森林中的光線不可信，晴雨不分。”
牧雨音盡力讓自己的語氣輕鬆些，但似乎這並不是她所擅長的。
沈川微微頷首，並未多說，準備離開，閉著雙眼的他也能正常行走。
“你可以嚐試著睜開雙眼，你回想一下在你現存的記憶中，有沒有什麼辦法可以做到，應該有的！”
沈川一怔。他之前昏迷不醒，應該是她救了自己，以至於直到現在還沒來得及思考這個問題。記憶中隻有一部叫做“心經”的口訣，似乎可以讓人心神寧靜……其他的，好像隻有這具身體比較強悍了——相信剛才那煉神宗弟子深有體會。
“‘心經’麼？可以試試看。”
豆大的雨點開始打在他臉上，空中烏雲聚集起來。
“心經？佛道聖典。據說完整的心經，在太古時期曾阻止過太古魔神後卿那一場驚天大戰。”牧雨音語氣略顯驚訝。
沈川聞言微微搖頭：“殘缺的。似乎被我研習了多年……想不起來了。”
雨開始大了，兩人行走在樹林中，視線有些昏暗不清。
下一刻，沈川緩緩睜開了雙眼，右眼光芒萬丈，射向林中深處。哢擦幾聲，幾棵樹木被射出的光攔腰斬斷！左眼卻始終漆黑如墨，仿佛有一個黑洞在那裏誕生。
這一幕讓牧雨音眼皮微跳。
在劍廬，不乏天賦逆天的人，有人有太古戰靈養魂，有人體內含有古獸血脈，甚至有的號稱神族後裔，也有與之對應的號稱祖上滅過仙神……他們都被稱作天之驕子，至少在劍廬附近一帶是這樣。但剛剛所見景象，她聞所未聞。
幾乎是常識，在這片八荒大陸上，凡體肉胎也稱作荒人。在修煉尚未與天地爭奪氣力之前，荒人很難借外力為己所用，普通人隻能通過不斷鍛煉體魄和淬煉元神，勾動天地靈氣入體，提升實力。
劍廬中普通人占了九成九，她當初能被師尊帶到劍廬，也是因為她的血脈比較特殊。
“右眼可以看清了！”沈川顯得有點興奮，轉而失落：“左眼卻是漆黑一片，好像隻能看到事物的輪廓陰影。”
牧雨音沉默了一會兒，自語道：“似乎暗合陰陽，這不應該是荒人能做到的……”繼而臻首微搖：“我也沒見過這種情況，或許可以回去請教師尊。”
“師尊是劍廬主人座下大弟子，池海靈君。”
牧雨音有意跟他說些關於劍廬的東西，又擔心他不理解，解釋道：“荒人以自身為鼎，熬煉自身，同時引天地靈氣入體，使得元神與肉體達到‘內三合’與‘外三合’，是為六合。”
前方傳來一絲光亮，兩人沿著河流下遊雨中行走。一路上，牧雨音向沈川解釋著八荒界的修煉體係。也告訴了沈川，這方據說是殘破的世界，通常稱為八荒界。
“六合之時，將內外三合以靈氣培養，以身靈法，這隻能算是低級靈法。”
“靈法之時，以自身為中心，萬物為法，以自身孕陰陽。能被稱作靈君的，都達到了靈法的實力……所以在荒人身上，是不應該有陰陽之說的，你很特殊。”
牧雨音想了想措辭，最終想出“特殊”二字。
雨霧迷蒙，依稀可以看到兩個身影，緩緩地從深林中走出。
牧雨音歎了口氣，眸中露出神往之色。又似乎擔心自己一下子給他灌輸太多，解釋道：“至於靈法之後，九天九地，太陰太陽，尋仙求道……那類人飄渺物外，在劍廬不可見。師尊對此也是諱莫如深，不願多言，了解太多對你我無用。”
沈川蹣跚著步伐隨行，聽到這裏也來了興趣。他勉強睜開了眼，微眯著，擔心完全睜開眼一不小心胡亂攻擊。
“八荒，人人都是走這樣一條道路？”
“也不全是，有人走出了隻屬於他自己的道。”牧雨音明白他這樣問意有所指，耐心地為他解惑——估計失憶之前不用她解釋吧！牧雨音心中猜測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