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暮所部穿州過境,由瀘州抵達重慶之時,近萬騎軍已是膨脹到了兩萬餘眾。
潼川府路安撫副使兼瀘州知州劉整,終於在蒙元成都路軍馬經略使劉黑馬的人頭之前,選擇了屈服。
瀘州所屬十五軍州的近萬精銳,劉整經營多年的百戰水師,都收入到了秦暮的囊中。
劉整師從於名將孟珙,盡得兵馬之要,尤善水戰,多年征戰鮮逢敗績,是宋室難得的猛將,卻也是一眾權臣眼中的釘石。
自從大將向士璧、曹世雄相繼被賈似道陷害致死,劉整的憂懼便與日俱增,近在肘腋的威脅讓他夜不能寐,悵惘失神,陷入了進退兩難的泥沼。
蒙元成都路軍馬經略使劉黑馬與劉整對陣多年,對劉整的困境洞若觀火,屢次謀求與劉整麵談,相機勸降,卻一直未能如願。
直到,
他的人頭,
被擺上了劉整的桌案。
劉整隻是在軍陣對壘之時見過劉黑馬,卻對首級的真假確信萬分,毫無疑慮。
能夠毫無驚動的潛入軍寨,避過瞬息不離帥帳的親兵暗衛,把首位放置到他的案頭,若要取他劉整的性命,便也是易如反掌
能取他的首級,自然就能拿下劉黑馬的人頭,那還弄個假的幹什麼?
既然總要做一個選擇,總要背主自保,那選擇同屬華夏苗裔的“純陽書院”,總比去投靠夷狄要好聽一些,罵名也會少上一點。
以“純陽書院”浮出水麵的一角來看,實力絕對不容小覷。
選擇他們,自保無虞,求進亦有可能,完全值得行險一搏。
一路披靡過重慶,越利州,大戰興元府,逼退西和州,隨軍連場接戰的劉整,更加堅定了自己的選擇。
路途當中的兩府四州都派出了重兵,嚴防死守全力追截,卻隻如蚍蜉撼樹,無力奈何。
書院學兵水陸並進,摧枯拉朽,不僅自身受創極小,還繳獲了大批的戰馬輜重,戰力陡然膨脹,進軍直逼秦州。
天水秦州城下,秦嶺分社的學兵彙合進了大軍當中,旋即展開了攻勢,三日血戰,克敵入城,收複了秦州。
純陽學兵爆發出的恐怖戰力令人側目,臨洮,鳳翔兩府一日三驚,不敢馳援,隻能急遞西安,以求援兵。
臨洮太守兀良本為皇族,卻因為在汗位之爭中站錯了隊,選錯了邊,被貶謫到了遠離權力中心的邊荒之地。
每日縱酒狂歌,麻醉自汙以求平安的兀良,連日來卻是滴酒不沾,毫無醉意,全力經營著城防,心情已經壞到了極點。
原本臨洮就是四戰之地,兵凶戰危,立身不易,現在的局麵更是難測。
占據秦州的敵軍已經把矛頭轉向了臨洮,不日便會攻來,祁連山中的盜匪又傾巢而出,進逼了蘭州,周遭戰局已經到了危如累卵的地步。
無論是哪一路敵軍,隻有幾千守軍的臨洮都抗禦不住,卻又逃避不了,完全就是必死之局。
兀良清楚,無論此戰是勝是敗,自己都保不住性命,自己的政敵絕不會再次放過自己,絕對會下狠手。
再自汙也沒有機會了。
散盡家財,苦心經營又能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