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侍宋帝的內官重臣之所以能夠無一得脫,偌大的臨安一夕之內便群龍無首,哪怕股肱之臣帝黨李芾、文天祥、陳文龍、陸達、杜淵、張仲微、謝章等都無力回天,隻能無奈倉惶南逃,連宋帝的殘餘血脈都未能加以解救,更是有賴於暗部人馬的拚死策應攔阻。
埋葬宋室的最大禍首賈似道弑帝之後便貿貿然自登王位,號為“順王”,更是利令智昏的據城以守,大加搜刮,令無數豪族滅門破家,臨安城內一夕便血流漂杵,也是要歸功於暗部,沒有他們掌控的一眾賈家心腹,又豈能架空裹挾得了“順王”似道,讓他去背那口最大的黑鍋?
賈似道這個已被架空隔絕的最大“宋奸”,皇皇然幫書院大軍在臨安的城防上洞開了無數漏洞,為了保住自家身家性命的一眾巨室顯宦紛紛倒戈,每日從城牆上降下的吊籃就如同過江之鯽一般的頻密而無忌。
困守臨安已經有癲狂跡象的賈似道顯然不是“良枝”,他的瘋狂已經將臨安化作了鬼域,哪怕抑儒重商的書院與之相比也是充滿了新朝之象,要選擇勃勃生機還是去直麵霍霍的屠刀,顯然驚醒了臨安城內的宋室臣工,不斷在城內交替上演的“奪城之戰”竟然隱隱有了此起彼伏之勢。
有如此強助,攻略臨安自然全無險阻,易如反掌。
書院軍馬乘勢攻城,一日之內即攻下了城防,攻入內城的戰鬥卻持續了整整三日。
百萬臨安百姓早已失去了往日的傲嬌,兵燹之禍已經將書院兵馬由入寇化作了救星,止亂軍焚城禍眾,救百姓於倒懸之急,民心向背轉化之神速甚至超出了秦暮的預計。
百姓們的輕薄家業得到了最大的護持,一眾豪門巨室的累累家產卻成了禍患之由,大順亂軍破城前後如洗如篦的幾番掠奪,直接湮滅了無數世家豪族,也為秦暮送來了無數降臣。
三天的時間,步步為營的書院大軍剿滅了城內抵抗的亂軍不法,也將賈似道的新朝埋入了塵埃之中,將內患盡去的臨安變成了一張白紙。
“百年宋室,以盛唐為鑒,抑武輕兵,雖富甲天下卻屢遭敵侮,稱臣做弟間豪輸歲幣,哪有一點泱泱大國的氣度?
身死族滅,固然是趙氏暗弱奸狡咎由自取,滿朝顯宦豪族亦是禍亂幫凶,偏安之策以及對內的兼並無休皆是這些推波助瀾之徒所為,不可不懲。
大好河山,怎可偏安一隅?
無力進取,忍看生靈塗炭?
自視河山永固,滿目華彩,物華天寶,人傑地靈,卻隻能任由大敵自由來去。
隻以中庸自保,滿朝上下,熙來攘往,卻無寸功,祖先的榮光都已被酸儒們親手埋葬。
這樣的河山怎能自保?這樣的社稷何得永傳?漢家豈能這樣傳承?
開百家之言以興民智,開疆拓土擁立軍功,才可為這江山再喚遺風,盡收華夏衣冠。
今日的滅國之禍亦當為舉國之戒,大好河山億萬黎民,萬萬不可輕忽!
羈縻民智,殘民以逞,便為取禍之道,隻需有力者振臂一呼,便是翻覆之禍。
諸位自警,如不能懲前毖後,自斧其正,繩愆廳繩愆糾繆之司便為爾等所設!”
皇城宮室之前,率領著一眾降臣的秦暮坦言忠告,以皇皇之言傳檄天下,以三月為期,命各地獻降,兩廣雲貴,川渝江南,莫不望風歸附,遽然終結了一個皇朝。
臨安戰後,秦暮再立新“秦”皇朝,增設文部、商部、海部三部,九部尚書共組內閣,合力襄理天下梳理內治以開民智。
以海洲之製,推行天下,困瓊州為流徙之地,逐帝黨於海角天涯。。
原本各社之內經由秦暮親訓的三千教習更進一步,一部進掌部務,一部分赴疆土守土牧民,一部則另立了“樞密講堂“。
書院軍督,各類降將盡入“樞密講堂“演武,以先秦二十一等軍爵各獲封賞,重振漢家赫赫武威。
新降之將李庭芝、範天順、呂文德、呂文煥等部曲眾多,家世顯宦,為防被新朝所忌,聯名自請去職,卻不為秦暮所準,倒成了各領新軍遠征大理、吐蕃的重將。
秦暮亦親率張三爸及張貴、張順兄弟,以張整、兀良、李翰、郭侃、郝經各領一軍,承領了北複河山的重任,大軍直入河北,克進於燕京城下,卻圍而不攻,將蒙元皇室盡困於堅城之內。
燕京大營的帥帳之內,秦暮凝視著山河沙盤,不斷檢視著參軍們不停更換的標注界域,皇皇然以江山為餌,鎖定了社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