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餘實三戒俱足之僧,永不容與女子共處者也”
在革命倥傯間,曼殊回鄉探母,不意與靜子相遇,這使他再度羈縻情網,幾乎難以自拔。
是年寒假,曼殊回到橫濱逗子櫻山村八番地,得與母親河合仙共享天倫之樂。
近來,河合仙一直在為兒子與靜子的婚事操心。一見到曼殊,便提出要帶他去看姨母。
曼殊當然不願過於違拗母親的意思,順從地答應了。
天還下著雪,河合仙不顧體弱路滑,帶著兒子匆匆上路了。
一見到曼殊,大姨便樂得合不上嘴,頗似丈母娘相中女婿一般。
“哎呀三郎,你這些日子沒來,可把大姨想煞啦!”大姨一邊高興地說著,一邊為曼殊掃著肩頭的雪。
正在隔壁閨房裏的靜子,一聽到曼殊到來,寧靜的心房頓時掀起一股莫名的興奮與慌亂,隻覺得心跳加快,麵頰發熱,她急忙梳理發式,脂點櫻唇。她知道母親馬上就要喊她了。
“靜子,快出來,你三郎弟來了。”
“噯。”靜子應聲出來,剛要行禮,不料曼殊已經躬上身來,“靜子姐,你好。”
“你好!弟弟,我媽可是天天念叨你啊。”
“豈止是我,你不也天天念叨嗎?”大姨索性把話“挑”明了。
這一下,把靜子弄得怪不好意思的,她故作嗔怪地撒了個嬌:“媽,看你……”
大姨與河合仙笑著交換了一個眼色,心中都有著說不出的高興。
“三郎啊,聽說你讀大學了?”
“是,大姨,現在高等預科班。”
“好啊!一轉眼長成了男子漢了。靜子還大你21個月呢。不過,我看你們倆還是很般配的。你們倆的婚事,我早就跟你娘商量過,我看……就早點吧。啊?”
“……”
“你們娘倆一路上累了,我看就早些歇息吧。”大姨還以為曼殊是由於靦腆而不作聲,便故意轉換了話題,可還是不由地回到了原來的話題上,“這次來可要多住幾天,你們好好談談,啊?”
“噯,大姨,您也早些歇息吧。”
“好,大家都早些歇息。”
……
在姨媽家的這幾天,曼殊享受到平生以來最幸福的日子;然而,他的心並不平靜。
一天清晨,曼殊獨自來到海濱散心,忽聽到身後一陣衣裙窸窣之聲,他回身一看,原來竟是靜子,隻見她頭梳魏代曉霞妝,一縷青絲散披在肩際,兩頰緋紅,冷豔動人的雙眸,輕盈勻稱的體態,宛若淩波仙女。
“三郎弟,何思之深啊?”靜子微啟芳唇,笑問道。
曼殊毫無心理準備,不覺大窘,亟想抽身走開,靜子卻靠近曼殊,又悄然將一隻玉筍般的纖纖素手,貼近曼殊的手掌。
“三郎弟,我姨沒有跟你說起過?”靜子說話時已將臉頰貼在了曼殊的胸前。曼殊一時六神無主,臉漲得通紅。
“你倒是說話呀!”
“……”
靜子以為是曼殊害羞,徑自伸手挽住他的左臂,麵頰貼得更緊,從中,她感到無限的幸福與快活——因為,這是她第一次挽著異性的手臂在海邊散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