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雲歸聽著電話那頭的忙音,愣了一會,堅定地把手機屏幕關掉了。
他現在正整個人蜷縮在一個檀木櫃子裏。
那櫃子不過一米高,容納一個成年男人實在是很勉強,更何況沈雲歸的個子也不小。
即便如此,他依舊努力地把自己的體積縮小再縮小,恨不得縮成一隻老鼠,然後打個洞從這間房子裏鑽出去。
就像個在玩捉迷藏的小孩一般。
隻不過小孩子被抓住了最多也就是變成“鬼”,去接著抓別人,而他,如果現在被抓住了,大概就能真的變成鬼了。
半個小時之前,那個一看就不是活人的女人出現在店裏的時候,他還算是冷靜的直接關上了隔間的房門,假裝自己不存在,把外麵擺滿了貨架的店麵讓給了她折騰。
可那女鬼偏偏不願意接受他的好意,老老實實隔著一扇門和他和平共處到天亮,然後各回各家,該幹嘛幹嘛。反而在看到他的一瞬間衝到了隔間的門前,開始瘋狂的砸著那扇脆弱的木門。
沈雲歸看著麵前不斷地震動著,發出不堪重負的哀鳴聲的木門,後退兩步,深吸一口氣,平複了一下情緒。
然後十分作死的湊到門縫向外麵看了一眼。
就在他湊近門縫的同時,那女人也停止了砸門,安靜的站在門口,也趴在門縫上向裏麵張望著。
沈雲歸在門縫裏看到了一張滿臉血汙的臉。
那女人的臉上布滿了大大小小的劃痕,血肉模糊,幾乎看不出原貌。原本應該是眼睛的地方隻剩下了兩個黑色的空洞,兩行鮮血順著眼角的位置不斷地向下流淌,在臉上留下一道清晰的紅色印記,順著下巴一滴一滴的落在地上,很快便積成了一小灘。
就像是在哭一樣。
沈雲歸腦子裏閃過了這個念頭的時候,有那麼短短的幾秒鍾甚至還覺得這女鬼還挺可憐的。
但他還沒來得及將這可憐的情緒保持一會,那女鬼便伸出了手,又狠狠的砸了一下門,同時還發出了一聲淒厲的尖叫。
這一下是衝著沈雲歸的腦袋來的。聽那木門發出的聲響,如果不是還有扇們擋著,那他現在大概已經腦袋開花,血流滿地了。
那女鬼依舊不斷地在外麵砸門,而且力道一下比一下重,那木門上開始出現了細碎的裂縫,“吱吱呀呀”的叫喚著,眼看就就要不行了。
沈雲歸隨手推過了一把椅子,頂在了門口,又轉頭抽屜裏摸出一把匕首,把桌子也推到了門口。然後就直接鑽進了桌子邊的一米多高的檀木櫃子裏。
那脆弱的木門他鑽進櫃子裏之後隻是短短的支撐了幾分鍾,就斷裂成兩截,倒在了地上。
一陣刺耳的摩擦聲之後,桌子和椅子也被推在一邊,為那門外的女鬼開路。
那穿著黑裙子的女鬼慢悠悠的“飄”了進來,站在書桌前左右“張望”著。
沈雲歸縮在櫃子裏,在衣兜裏摸出了一張小小的紙片,隨手貼在了櫃頂的木板上。再三確定那紙片不會掉落之後,才緩緩的鬆了一口氣。
貼好符紙之後,他便摸出手機,開始撥號求助場外。
那女鬼“張望”了好一會,沒找到自己想找的人,便開始在屋子裏來回踱著步子,偶爾停頓一下,摸一下身邊的東西,也不知要做什麼。
沈雲歸一邊聽著手機裏無人接聽的提示,一邊眯著眼睛看著櫃子外麵的景象。
那女鬼死的也不知是怎麼個慘法,幾乎每走一步都要留下一個血腳印,清清楚楚的印在地麵上。
很快,地麵上就滿了那女鬼留下的層層疊疊的紅色腳印,看的縮在櫃子裏的沈雲歸一陣痛心。
這他媽明天要收拾到什麼時候啊,就這麼光著腳在別人家瞎晃悠,有沒有點公德心啊!
他這麼想著,又一次按斷了五次都沒人接聽自動掛斷的手機,轉而撥給了沈洛天。
沈洛天看樣子比夏北風靠譜點的,所以聽到他在電話裏說完自己馬上就到之後,沈雲歸立刻鬆了口氣。他掛了電話,又不死心的向外麵看了一眼。
那女鬼已經不在來回溜達了,她直接占據了沈雲歸的書桌,翻動著桌子上的攤開的書頁,低著頭看似認真的在讀書。
臥槽,能不能不要動我的書,知不知道你自己還在往下淌血呢!
而且你眼睛都沒了,翻書能看到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