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媚自己一個人坐在車裏,閉著眼睛聽著音響裏播出音樂,昏昏欲睡。
她這會兒看不見,無論如何眼前都是一片黑,睜著眼睛和閉著眼睛也沒什麼差別。
車裏開著空調,溫度又正好。車裏正放著的音樂是一曲交響樂,完整的那種。明媚倒是隱約知道這是名曲,但是這種沒完沒了的高雅藝術已經響了一個多小時了,她實在是欣賞不來,在小雞啄米似的點了一陣子頭之後,她終於腦袋一歪,徹底的睡了過去。
媽的,夏北風你一個單身無業小流氓,居然沒事聽這種東西,你是想幹嘛啊!
這是她進入深度睡眠之前最後的念頭。
越野車的密閉性其實還是不錯的,若是沈洛天他們走之前沒有給明媚留個窗縫的話,說不定明天早上的新聞頭條就是“警惕!殘疾女青年被獨自鎖在車內窒息而亡!”之類的故事了。
那道窗縫也不過兩指寬,悠悠的夜風帶著霧氣順著窗縫緩緩的流進了車子裏。
那白色的薄霧仿佛自己有生命一般,飄飄悠悠的順著窗縫落下之後,便圍繞在明媚身邊,一點點的聚集起來。從後視鏡裏看去,被霧氣圍繞著的她就仿佛一個沉睡的妖精一般,美豔又帶著點仙氣,慵慵懶懶不知何時才能蘇醒。
當明媚的身體徹底被白色的霧氣包圍之後,她張嘴發出了幾聲破碎的夢囈,抱著手臂縮成了一團,眉頭也開始緊緊地皺起。
似乎是做了個噩夢,又似乎是冷,一層細密的雞皮疙瘩從她裸露外在的手臂上浮現了出來。
“別過來……”她模模糊糊的吐出了這三個字,眼角留下了一行透明的淚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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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我會遇見這種東西。”沈洛天揮動著手中的武士刀,將攔路的障礙物掃開“先是不明涉黑團體,然後又是喪屍圍城,現在是什麼,盤絲洞嗎?”
他跺了跺腳,將褲子上糊了厚厚一層的蜘蛛網甩開,牙疼似的望著前方遍布著白花花的蜘蛛網的“道路”,歎了口氣。
“是不是一會還有紫霞仙子啊白晶晶啊什麼的!拜托,我喜歡的可是蘿莉啊!”
他自言自語著根本沒人聽,也沒人聽得懂的奇怪語言,踏著腳下厚厚的蜘蛛網和支離破碎的蜘蛛屍體,艱難的前進著。
“紫霞仙子也行,蜘蛛精什麼的好歹也是美女吧,別最後給我來個大男人就好……姓宋的你到底跑哪去了,被母蜘蛛吃了嗎?”
他想到這裏,腦海中忽然浮現出了一個宋明輝缺胳膊少腿的被包裹在一張巨大的蜘蛛網裏,一邊平明的掙紮一邊沙啞的嘶吼著救命,而他的身邊,則是聚集著三隻巨大的蜘蛛,虎視眈眈的看著網裏的獵物,似乎隨時都準備撲上去美餐一頓。
想象中的畫麵太過真實血腥,讓沈洛天忍不住停下了腳步。他有點緊張的環顧了一圈,仔細的將身邊的蜘蛛網查看了一遍,確定沒有一個半死不活的宋明輝隱藏在層層疊疊蜘蛛網後麵,哀求的看著他,才鬆了一口氣。
“怎麼了我這是,胡思亂想些什麼啊。”他自嘲的笑了笑,搖著頭繼續向前走去。
幾分鍾後,他又一次停下了腳步,低頭盯著腳下的某個東西,露出了點疑惑的表情。
那是一個已經被踩得扁平的蜘蛛屍體。那蜘蛛約莫有一個小孩子拳頭那麼大,綠色的體液從它爆開的肚子裏淌出來,浸濕了周圍的一片地麵。
被打濕的蜘蛛網糾結成一團,纏繞在它的屍體四周,讓它看起來不進恐怖,而且顯得髒兮兮的。
而它扁平的肚皮上,那幾道清晰的鞋底紋路,則是時刻都在提醒著沈洛天,這個地方他剛剛來過一次了。
我這是,又迷路了嗎?
沈洛天蹲在用刀尖戳了幾下地上的蜘蛛屍體,然後盯著刀尖上淡綠色的液體,悲哀的想道。
這是今天晚上第幾次了啊,而且我真的不喜歡這種腿很多的玩意啊好嗎!
剛剛腦子裏閃過的,宋明輝被困在蜘蛛網裏的畫麵再一次執著的出現在了他的腦子裏。
隻是這一次,被纏在蜘蛛網裏的那個人變成了他自己。
甚至連手臂上蜘蛛絲黏膩的觸感都在不斷的提醒他,在這個地方迷路,最後的結局隻能是變成蜘蛛們的宵夜。
他在那隻蜘蛛屍體前蹲了一會,幹脆自暴自棄的坐在地上,摸出了煙盒。
不管怎麼樣抽根煙在說。
他這樣想著。摸出打火機,點了一根煙咬在嘴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