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玉瓶(1 / 3)

“許賀有個哥哥叫許勝,死了二十多年了,他當年可是傳奇人物啊……”沈雲歸長籲短歎的說完了這句話,似乎還在那邊倒了一杯茶,才慢悠悠的說道:“你且聽我慢慢道來……”

“我說了我沒空。”夏北風掐死了沈雲歸想長篇大論講故事的可能性:“而且聽你那個語氣這個叫許勝的估計也不是因為什麼好事能被你記住,我現在數五秒,你再不進入整體的話我不保證你晚上能夢到什麼東西。”

“我可是你親叔叔的!你能不能有點良心!”沈雲歸在電話那邊哀嚎一聲之後,倒是學乖了,好好地開始說起了關於許勝和許賀兄弟倆的故事。

“許家聽說祖上是什麼八旗子弟來著,打仗的時候祖上藏了點好東西,後來又躲過了那段日子,沒被人發現。不過那會兒嘛,你也知道的,他們家裏成分不好,挨了不少苦。一直到三十多年前,改革開放之後,他們兄弟倆還是光棍,聽說一開始家裏窮的牆都擋不住風。那會兒古玩市場挺火的,他們也不知道是真的趕巧還是故意編故事,忽然有一天從自己老家的雞窩裏挖出了幾件瓷器,還都是貢品那個檔次的,賣給了幾個外國人,一步登天了。”

沈雲歸打開免提,將手機放在了桌子上,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他們手裏到底有幾件瓷器誰也不知道,賣的時候一直打著清朝皇宮裏頭用的貢品的旗號賣,是真是假就不好說了。聽我師父說,他們一開始拿出來的東西十有八九是真的,後來就開始摻假了,五六年的時間從他們手裏賣出去的瓷器能有幾百件,估計真品肯定不超過二十件,奈何就有那些腦子不好使的老外信他們的,倒是讓他們賺了個缽滿盆滿的。”

“但是呢?”夏北風語氣平淡的說道:“這種事一般都有個但是把吧。”

“那還用你說。”沈雲歸盯著自己手邊精致的茶杯,有些唏噓:“賺了大錢之後能撐得住的人可是沒幾個啊,許家也不例外。”

那會兒關於古董市場的管製還不算嚴格,頭幾年不少好東西都順著一些不太光明的渠道流向了國外,但很快監管便開始嚴格了起來,那種抱著個東西賣出去的好日子就這麼過去了。

許家這對兄弟倆膽子不大,別說下鬥去發死人財了,他們連詐騙都騙的沒什麼心驚膽戰,一聽說有點什麼風吹草動就要縮回老家,大半年不見人影。

不過畢竟是有錢了,享受還是要享受的。這對兄弟倆也十分擅長花錢,或者說是敗家,在賺了幾票大的之後,他們很快便準確的找到了最適合花錢的興趣愛好。

許勝一開始養了幾個女人,每天大錢小錢不斷地給,據說可以連續半個月住的地方都不重樣(身體真好——夏北風語)。最後他遇上了個極品的漂亮女人,一頭栽進了那女人的溫柔鄉裏。不僅為了這女人將身邊的鶯鶯燕燕都驅散了,還成天跟在那女人身後出入各種場合。

那女人對他始終愛答不理的,沒有輕易讓他上手,可也沒明著反對他跟在自己身後,反而給他介紹了許多“一言九鼎的江湖大哥”。

許勝被這女人迷得五迷三道的。不過小半年的時間,便為了這女人花掉了他這幾年攢下的家底,還跟著她染上了毒癮,成天跟一群賣藥的稱兄道弟,醉生夢死,甚至連自己叫什麼都快忘了。

至於許賀,他的生活倒是簡單多了,隻用一個字就可以概括了。

賭。

如果說的再詳細點,那差不多就是他太好賭了,不管是路邊搖骰子猜大小,一塊錢的小麻將,還是一晚上就能扔進去成千上百萬的賭場,他都不在乎。

反正隻要能玩就行了。

這兄弟倆一個賭一個毒,沒用上幾天就把他們這幾年連蒙帶騙賺到的錢花了個幹幹淨淨。

還欠下了不知多少的高利貸。

直到被收賬的堵上門,他們還沒反應過來到底是怎麼回事。

“所以到底是怎麼回事?”夏北風有些暴躁的點了一根煙,望著咖啡廳外麵漸漸暗下去的天空,向沈雲歸問道。

“他們被人算計了。”沈雲歸歎了口氣,將已經空了的茶杯裏重新倒滿了茶水,吹著水麵上漂浮著的茶葉,慢悠悠的說道:“帶著許賀去賭場的就是許勝一直在追的女人,她也是受人指使,想要騙出許家那件壓箱底的寶貝。”

許家兄弟倆幽澗壓箱底的寶貝,這件事其實不少人都知道。

這對兄弟倆喝多了的時候經常互相吹捧,不止一次提到那件半人高的大花瓶,據說不是瓷器,而是整塊的和田玉雕成的就放在他們老家的後山裏藏著,多大價錢都不肯出手。

這對兄弟倆本來做生意也不道義,騙子的名聲一直比他們曾經賣出去過的幾件真品名聲大,因此聽到這種醉話的人,大多當他們又想編一個好東西來騙人,一笑了之就算了。

但終究還是有人把這件事當成了真的。

許勝被那女人約出去說有事的時候還以為自己終於守得雲開見月明了,到了約好的酒店看到的卻是一屋子的男人,還有自己許久不見的弟弟——許賀。

當那個被人稱為四哥的男人扳著手指頭給他們兩個算完了他們兩個究竟欠了多少錢之後,許勝才反應過來自己大概是惹上了什麼麻煩。

“你把你說的那個瓶子給我帶來,我就放過你們。”

四哥隻是這麼說了一句話,便揮揮手,讓人放了被打的渾身是傷的許賀,摟著女人轉身進了裏間的臥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