壓著龍頭的水壓立刻消失了,黑龍重新抬起了頭。
夏北風渾身顫抖的握住了手中的長槍,拄在了地麵上,支撐著自己的身體。
剛剛那個……到底是什麼玩意!
他低著頭,抹了一把額頭上並不存在的汗水,眼前一陣陣的發黑,腦子裏不斷地發出“嗡嗡”的噪音,幾乎不能組織出一次完整的思考。
他不知道的是,剛剛被偷襲了一次的黑龍其實比他還要迷茫。
那股旋轉著的水流已經強大到足以傷害到它了。
之前的勢均力敵還可以看作是夏北風在玄龍搶的指揮下做出的反抗,可剛剛那一下子……確確實實是眼前這渺小又脆弱的人類自己的力量。
“你……”黑龍頗為忌憚的看著夏北風,甚至忍不住將身體挪動著遠離了他一點兒:“你究竟是什麼人?”
我也不知道我是什麼人啊!
夏北風費勁的抬起頭,迷茫的看了他一眼。
“那是巫王獨門秘術!除了巫王本人之外,不可能有人學得會,你怎麼可能——”它停頓了片刻,焦躁的在水中來回轉悠了幾圈,甩動著的尾巴拍的水花嗶嗶直響,才吹著胡須咆哮了起來:“你怎麼可以用它!”
“說實話,我也不知道。”夏北風緩過了勁,拄著長槍緩緩的站了起來,抬頭望向黑龍時嘴角露出了一絲意味深長的笑意:“這麼一想,說不定我就是那個什麼巫王本人呢!”
“不可能!”黑龍還沒等他把話說完,就大聲的反駁道:“你不可能是他,巫王已經死了,他已經不在了!”
“你怎麼知道他死了?你親眼看見過?”夏北風飛快的反問道:“你知道巫王是什麼人?他怎麼死的?你跟他又是什麼關係?好到這種程度了?”
黑龍沉默了,它安靜的看著夏北風,似乎是在回憶著什麼。眼中露出了懷念的神情。
過了許久,它才再一次緩緩的說道:“我沒看見過。”
那些戰火硝煙,以一當百,城破人亡的故事。它都是在後來才一點點的聽說的。
卻從未……或者說根本沒有機會去參與那場慘烈的戰爭。
看到夏北風露出了一個“果然如此”的笑意之後,它又迅速的補充道:“但是我知道他已經死了,就在二十年前……那天這兒……這口井都在顫抖。所有由巫王親手刻下的咒文,在成型的時候就已經被賦予了生命。巫王死的那一天,它們都在為他哀悼哭泣。”
怎麼忽然就跳轉到文藝的風格了,龍兄你這個煽情跳戲也太快了,我有點接受不來啊!
誰知那黑龍還沒完,它似乎是被自己的回憶感動到了,直播在夏北風腦海裏的聲音都有些顫抖。
“巫王大人,雖然我與他一向不合,卻不得不承認,他是個經天緯地的絕頂之人。這世上……從古至今,無論哪一任大人,能做到那種程度的,也隻有他一人而已。”
手中的長槍也跟著低沉的嗡了一聲,似乎是在這時候跟黑龍達成了一致。
所以這巫王到底幹什麼了?龍兄你看起來完全就是這位巫王大人的腦殘粉,又為什麼會被他關在這裏?
莫非是看到偶像太過興奮做了什麼出格的事情?
黑龍說完這段話之後,又陷入了悲傷的沉默中。
“喂——”夏北風等了一會兒,忍不住抬起手,在黑龍的眼前揮動了兩下:“我說,回神了!後來呢?”
黑龍的身體飛快的抖動了一下,語氣又一次變得嚴肅了起來。
“所以——”它低沉切緩慢的說道:“你這種螻蟻一般的小東西,是不可能可巫王大人相提並論的。你一定使用了什麼陰招,才能使出巫王大人的獨門秘法。快說!你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我都說過了,真的不知道剛剛是怎麼做到的。”夏北風防備的後退了兩步,靠在一塊巨大且破碎的石塊上,盤膝坐下:“但是我還是有個不太成熟的小想法,希望你能聽一下。”
黑龍不耐煩的看著他,將爪子抬到了夏北風的頭頂,似乎準備直接將他拍成肉餅。
夏北風仰起脖子,望著頭頂那隻巨大的龍爪,眼睛一眨不眨,心情卻一片輕鬆。
他在賭,賭黑龍此時已經不會輕易的對他下手了。
黑龍的爪子在他的頭頂一張一合,晃悠了好一陣子,最後還是十分不甘心的收了回去。
“你先說說看,說完我再考慮怎麼殺了你。”
夏北風略微鬆開了握緊長槍的手,暗自鬆了一口氣。
“是這樣的,我剛剛聽你說,無論哪一任巫王,都比不過你的那位‘巫王大人’,是吧。”
他仰著頭,微笑著向黑龍問道。
黑龍沒出聲,隻是輕輕的點了幾下頭,帶起身邊的水花發出了細微的響聲。
“那就是說,你的那位‘巫王大人’也不過是從別人的手裏接下‘巫王‘這個職位,然後把它發揚光大了,對吧?”
黑龍思索了一會,又點了兩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