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先生”打完電話之後很快便來到了病房門口。
那是一個看著二十八~九歲的年輕人。他長得十分耐看,遠遠走來時便給了人眼前一亮的感覺。身上穿著一套雪白的唐裝,一隻手的手腕上掛著一串深色的佛珠,一頭長發隨意的紮在腦後,邊走邊衝著聚在走廊裏的幾個人禮貌的微笑著。
幾個人紛紛站起來客套的跟他打著招呼,臉上卻是如出一轍的迷惑表情。
他們現在一定在想:這人是誰?哪冒出來的?穿的這麼奇怪是想幹嘛?從那個醫院中逃出來的?
夏北風翹著腿坐在長椅上,惡劣的笑了一下。
剛開始看到葉白羽的時候,他不僅沒覺得驚訝,反而產生了一種“果然如此”的想法,忍不出鬆了一口氣。
簡直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他想了半個晚上應該如何在這個時代找到不知道仙遊到哪裏去的葉白羽,沒想到人就這麼自己撞上門來了。
現在隻要編一套能夠讓他信服的說辭,忽悠他來幫忙就行了。
或者直接說手術室裏的人是沈雲溪的老婆孩子,讓他來幫忙?
就是不太好解釋“夏北風”那個十歲的小混蛋跑到哪裏去了。
實在不行就說他被鬼抓走了吧!隻要故事編的好,師父也能忽悠倒。
葉白羽走進醫院的之後,一雙眼睛就直勾勾的盯著夏北風,若有所思的看了他許久,甚至沒有理會身邊幾個人客套的打招呼。
這人長著一雙狹長的丹鳳眼,眼珠的顏色較一般人要深上許多,看人的時候總是帶著幾分探究的意味,再配上他那副似笑非笑的表情,常常會帶給人一種無形的壓力。
仿佛心裏藏著的任何秘密都在他這種眼神下無所遁形。
夏北風感受到了落在自己身上的視線,抬起頭毫不畏懼的和他對視著。
這兩個人用目光無聲的互相挑釁了許久,最後相視一笑,又同時錯開了目光。
“這個兄弟看起來跟我一個朋友長的特別像,我一開始還以為就是他。仔細一看才發現認錯人了。”
葉白羽指著夏北風,微笑著對身邊的女人解釋了一句,手裏的佛珠飛快的轉悠著,幾乎要化作一片殘影:“譚老爺子現在情況怎麼樣?我能進去看看嗎?”
他一邊說,一邊毫不客氣的推開了身邊的病房大門,徑直的走了進去。
似乎詢問隻不過是客氣一下,不管對方的回答是什麼,都阻住不了他去看病人。
夏北風望著那群人再一次消失在了病房的門口,緩緩地吐出了一口氣。
他剛剛絕對是看出什麼了,不知道他把我當成什麼人了?
同道中人?來挑場子的?在醫院等著時機做壞事的?
他這樣想著,無意識的撫摸著自己右手的手腕,有些緊張了起來。
隻要別一言不合就動手就行,師父您老人家可務必給我點解釋的機會啊!
他憂心忡忡的想著,無意間看了一眼身邊的亮著紅燈的手術室,心情越發的煩躁了起來。
在葉白羽走進病房之後,他坐在醫院的走廊裏,一邊擔心著手術室裏的母親和弟弟,一邊思索著如何把葉白羽糊弄過去。
他想了無數種可能性,卻是萬萬沒想到他最後根本不用解釋。
就在人群走進老頭病房五分鍾之後,病房中忽然爆發出了一陣吵雜的聲音。
女人的尖叫聲穿透力極強,透過牆壁傳到夏北風耳朵裏的時候反倒把正在沉思的他嚇了一跳。
師父你在幹嘛!
趁著人家老頭要死了,在人家的病床前麵調戲他女兒嗎?
那兩個女人哪個都不怎麼樣啊,放在路上也就是路人水準,還有個中年大媽……
先不說那個我沒見過的師娘,你放著輕歌小祖宗不喜歡,原來竟然是好這口嗎?
他在心中惡意的編排著葉白羽的人品,轉頭看向了正在發出巨響的病房大門。
那門裏似乎有什麼東西正在向外衝撞,白色的木門不斷地發出了不堪重負的聲音,配合著驚聲尖叫的背景音,顯得有些驚悚。
幾個醫生護士聽到聲音,迅速的聚在了門口,充滿防備的看著雪白的木門。
可能是不知道裏麵發生了什麼,又似乎是在畏懼著什麼。他們隻是在門外高聲呼喊著問話,卻終究沒人敢開門進去。
門上發出的聲音越來越大,震得地麵都跟著一起顫抖。
最後終於被撞倒在地。
門板落地時發出了巨大的聲響,連帶著幾個年輕的護士也跟著屋裏的女人一起尖叫了起來。
從門裏走出了一個壯碩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