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回事?”
何戰用力的將手上的刀向下壓去,可刀背卻距離他自己的身體越來越近,對方的力道之大令他完全無力抵抗。情急之下便回過頭去衝著身後的“同伴”怒吼著問道:“這他娘的什麼玩意!”
他的背後一片空蕩蕩的,一直跟在他後麵飄飄蕩蕩的女鬼不知何時已經消失不見了。
“不用找她了,她被我嚇的不敢出來了。”
一個年輕的男聲從他麵前的空氣中傳來,聽上去語氣平淡,波瀾不驚:“你是誰跟我沒關係,你想去做什麼我也不會管,但是如果你想靠近這間手術室……嗬嗬。”
看不見的男人十分敷衍的笑了一聲,何戰隻覺得一股巨大的力道從刀刃上傳來,竟直接將他推出了好遠。
他腳下不穩,跌跌撞撞的退後了幾步之後,兩腳絆在了一起,一屁~股跌坐到了地上。
“跟著你的那個姑娘,名字叫薛晴是吧。”
那聲音緩緩的向他靠近著。
何戰戰栗著抬起頭,迎著走廊裏刺眼的燈光,似乎看到了一個模糊的影子。
一個年輕的男人,穿著一身古裝片裏才有的寬大袍子,正向他走來。
白色的燈光穿透了男人的衣服,隱隱約約的落在了何戰的眼中。
他看了一眼身邊的地麵。
醫院的地板大多幹淨的可以照出人影,他這一低頭,便可以看到自己那張驚恐扭曲的臉。
而已經來到他頭頂的年輕男人,在地板上卻沒有留下絲毫的倒影。
“你滾吧。”
男人抱著手臂,居高臨下的看著他:“愛去哪去哪,別來惹我就行。不過也別高興的太早了,我放過你是是因為回頭自然有人能夠收拾你。”
何戰聽了這話,心裏沒由來的翻騰起了一陣怒火,竟硬生生的將恐懼壓了下去。
他握緊了手中的刀,狠狠的向前方的男人頭上揮去。
男人連眼睛都沒眨一下。直到刀刃來到了麵前,額邊的發絲都被刀刃所帶起的微風吹得飄動了一下,才慢斯條理的歪了一下頭,躲過了這一下。
何戰一刀砍了個空,心裏越發的憤怒了起來。
他坐在地上後退了一點兒,忽然抬手胡亂的揮舞起手上的砍刀,嘴裏罵罵咧咧的喊道:“不管你是個什麼東西,都給我去死吧!怪物!”
年輕的男人倒是再也不躲了。他負手而立,低下頭憐憫的看著腳邊的何戰,任由那帶著血跡的鋒利刀刃不斷地從他的身體中穿過。
“你到底是什麼東西!”
何戰大聲的吼著,雙手握刀徒勞的在空氣中揮舞著,眼見著麵前詭異的男人臉上的笑容越發的燦爛了,心裏忽然生出了一股寒意。
我在做什麼?我在麵對著什麼?我為什麼要拿著刀?
他癡癡的望著眼前不斷揮舞著的刀刃,眼中看到的卻是一片模糊的血跡,幾乎晃花了他的眼睛。刀刃上的鮮血似乎還帶著許的溫度,熱度順著金屬刀刃一住傳到刀柄處,貼在他的手心上,灼燒著他的皮膚。
抱著手臂逃走的年輕護士、麵色驚恐,倒在血泊中的醫生和病人家屬、門口那個還來不及驚訝頭顱就掉落在地上的看門老頭。
再往前一點,記憶追溯到了蓋著白布的妻子……
麵前的男人身上似乎帶著某種來自另一個世界的寒意,在靠近他的時候,那股強烈的殺意竟讓他發狂的腦子一點點的冷卻了下來。
“清醒點了嗎?”
鬼王略微彎了下腰,向舞動速度越來越慢的刀刃湊近了些:“清醒過來就滾吧,別在這礙我的眼了。”
“我……”
何戰聲音顫抖的吐出了一個字,手中的刀再一次落在了地上,發出了一聲清脆的響動。
“我為什麼會……”
“我怎麼知道。”
鬼王打斷了他迷茫的話語,麵無表情的看著他:“你的事情跟我無關,跟這裏的其他人也沒什麼關係,你說你為什麼會在這裏?”
刀刃上的血跡還未凝結,正在緩緩地向地板上滴落,淺色的地板上留下的鮮紅痕跡分外的刺眼。
“還來得及嗎?”
何戰猛地抬起頭,哀求一般的看著鬼王,眼中蓄滿了淚水,斷斷續續的問道:“我現在……後悔還……來得及嗎?”
“那是你們活人的事情,跟我沒關係。”
鬼王聳聳肩,又一次後退了兩步,抬腿踩在身邊的椅子上。他一隻手搭在膝蓋上,身體微微的前傾,做出了一個防禦的姿勢,回頭看了一眼身後亮著紅燈的手術室:“你問問你的同類願不願意原諒你吧。”
“他們……”
何戰喃喃自語著,回過頭去想看一眼躺在身後的屍體,可視線卻被一片半透明的黑影遮擋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