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呀!”
黑暗的空間中傳來了一個輕柔的聲音,聽上去就是之前一直在唱歌的那位姑娘。
她說話的聲音聽起來跟唱歌差距不大,卻給了人截然不同的兩種感受。
如果說之前是聽了就覺得舒適到困倦,現在就是帶著些疲遝的沙啞。不僅沒了之前的魅力,心裏反而升起了某種莫名的煩躁。
夏北風望著下方那個淺色的影子,甚至產生了一種向掐住她的脖子,讓她不要再出聲了的衝動。
那人影應該是個年輕的女人。身形瘦弱卻凹凸有致,身上套著一件寬大的外衣,尺寸並不算合適,衣袖和衣擺隨著她的動作空蕩蕩的晃悠著。
一頭柔順的長發隨意的披散在肩上,遮住了大半張臉,隻露出一小截尖尖的下巴,渾身上下散發著一種江南女子我見猶憐的氣質。
“兩位道長,小女子不過是在這在這唱了幾首曲兒,聊解相思之情而已。不知道長此來所謂何意?是覺得我這曲子唱的難聽,不堪入耳,還是……”
她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弱,說道最後的時候甚至帶上了點哭腔,不得不停頓片刻。
模糊的人影抬起了一隻手,攏了一下落在側臉的碎發,繼續說道:“小女子活著的時候命苦,死了也不知該去往何處,隻能在這唱唱曲兒。沒想到道長卻連這點事情都不能允我,難道對於道長來說,所謂的人鬼殊途,降妖除魔就這麼重要嗎?”
“呃……”
夏北風尷尬的轉過頭去,和葉白羽對視了一眼。
兩人的眼中均是深深地戒備。
“咳咳……”
葉白羽略微直起身子,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經的對說話的女人拱了拱手:“這位姑娘你想多了,我們倒是不在乎你在哪唱歌的,可是你……”
他有些為難的轉過頭去,向夏北風遞了個眼神,小聲的說道:“別人怎麼樣我不知道,但是我們倆對於姑娘你這種人一向是同情的很。今天誤入姑娘的地盤,打擾了姑娘唱歌的雅興,也不是處於我們本意,還請姑娘見諒。你接著唱,我們不打擾。”
“道長你說話真是有趣。”
那女鬼捂著嘴,似乎是輕笑了一聲:“我之前遇到的那些道長,一個個都是上來就喊打喊殺的,說我是吸人精氣為禍人間的妖孽,一定要將我收了去。像道長您這樣上來就說對不住我的,還是第一個。”
可是最後你還不是站在我們麵前了?
想來你所謂的那些“道長”大概也早就埋在下麵,化作白骨了。現在這幅受害者的樣子裝給誰看?
夏北風繃著一張臉,聽到女鬼的話,臉上雖然沒什麼變化,
心裏對她的防備又提高了幾個級別。
“是嗎?那他們可真是太不懂憐香惜玉了。”
葉白羽歎了口氣:“那群老牛鼻子,一天到晚就喜歡講一下道貌岸然的話,心裏個個裝著一大堆齷齪事,我也煩的要死。有這個功夫還不如出去喝頓酒,姑娘你說對吧。”
那女人微微的晃了下頭,並搭這個話茬:“既然道長不是來收了我的,那又是來做什麼的呢?”
“這個事吧……“
葉白羽十分為難的皺著眉,衝著女人搖了搖頭:“這事卻是不太方便說給姑娘你聽。盡管我心裏是相信姑娘你的,但我們二人此次要做的事情~事關重大,萬萬不能說給不熟的人聽。”
“這樣啊。”
那女人失落的歎息了一聲,聲音中帶著些哀怨。明明是算不上好聽的沙啞,卻帶上了一股莫名的吸引力。聽上去就好像不把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訴她,就成了一個拋棄妻子的負心漢一樣,要遭報應的:“原來道長不想說給我聽啊!”
夏北風扭過頭,不去看牆邊那道瘦弱的身影,抑製著自己聽到她的聲音就想跳下去抱著她、安慰她、保護她的衝動。
精神係的攻擊真是太可怕了。
就算是心裏清楚是怎麼回事,一樣一不小心就會中招,簡直是防不勝防!
話說回來,這家夥怎麼一點事沒有?是裝的厲害,還是有什麼防身的東西?
他用眼角偷瞄著葉白羽的表情。借著昏暗的光線,仔細的觀察了好一會兒,他才確定,這人說話時的表情看起來跟平時沒什麼差別,大概是真的沒受到什麼影響。
“倒也不是誰都不能告訴,畢竟我們也真的不算太熟,你說是吧。”
葉白羽說到這兒,忽然話鋒一轉,客客氣氣的的說道:“還不知道姑娘芳名。貧道念塵,姑娘你……”
他這聲音聽上去也沒什麼問題,問名字問的也十分禮貌,聽不出一點別的意思。
夏北風卻無端的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這麼……這麼像好人的葉白羽,看起來還真是相當的不習慣。
“區區賤名,不足掛齒。”
女人向前湊近了些,夏北風甚至能夠看到擋住她側臉的那一縷柔順的青絲。
泛著幽幽的光澤,讓人忍不住想摸上一把。
“道長如不嫌棄,叫我一聲雨畫便好。”
“雨畫?好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