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笑就笑吧。”
純白色的犬科動物瞪著一雙碧藍的眼睛,低頭湊近了夏北風:“反正我肯定會記仇的。”
“不不不不……我隻是被你的英姿所震懾而已。”
夏北風飛快的退後了一點,否認了自己想笑的事實下意識的按住了飛炎的龍角。暗自向剛剛才被他的罪過一次的黑龍尋求幫助。”
飛炎登時抬起頭,憤怒的向渾身濕淋淋的猛獸瞪去。
“你到底哪邊的,怎麼一點原則都沒有?”
化作白色野獸的夏奕冷哼了一聲,拖著搖曳的長尾遊在浮滿冰碴的水中:“你們倆安靜一點,跟我來。”
飛炎仰頭望了頭頂純黑的天幕片刻,衝著夏北風低了下頭,示意他騎到自己的背上。
細碎的水聲回蕩在黑暗的空間裏。
白色的巨獸伏在水中,露出一溜纖瘦的脊背和一雙尖耳,遊動時拖出了一道均勻的曲線。後麵跟著的則是一條純黑的巨龍,赤紅的雙眼在黑暗中宛如兩盞明亮的紅燈,遠遠看去讓人忍不住一陣心驚。
等等?
我現在是在騎著一條龍逛地府……是嗎?
似乎一旦接受了這樣的設定,前途未卜生死一線的危機都顯得沒那麼緊張了。
夏北風坐在飛炎的後背上,手裏攥著它堅硬光滑的雙角,後知後覺的感到了激動。
飛炎的後背還算寬闊,坐上一個人綽綽有餘。光滑鋒利的鱗片觸手冰涼,不斷地有冰碴從鱗片邊緣擦過,發出細碎的聲音,將刺骨的寒意順著龍鱗傳到了坐在巨龍背上的人類手中。
“我有個問題……”
激動了一會,他終於想起了點正經事,清了清嗓子,向前方的夏奕問道:“小天……他們兩個現在哪去了?我們就這麼走了,不用等他們嗎?”
“他們下來的時候大概就直接跳到哪裏去了。”
夏奕回過頭,深邃的藍色眼睛中反射著波光粼粼的水紋,看上去有些冷漠:“你弟弟身邊帶著個認路的,我們三個倒黴蛋隻能自己去找。”
“我倒是覺得這樣不錯。”
夏北風十分沒出息的慶幸了一下:“說不定我們到的時候他們都打完了。我們隻要去收拾殘局就行了,正好不用折騰了。”
既然責任無法逃避,那還不如想盡一切辦法拖拖時間。說不定到時候有人看不下去就替你幹了呢?
“你覺得我會讓這樣的事情發生嗎?”
夏奕接下來的一句話,讓他徹底的打消了“這家夥可能隻是表麵上對我不怎麼友善”的念頭。
“除了你之外我不接受任何人過去送死。”
我沒聽錯的話,你剛剛是說了送死對吧!是說了去送死對吧!
你也知道我是去送死的,還要欽點隻有我自己能去,這樣做是不是有點不厚道。
雖然不知道當初我們有什麼仇,但是總歸還是一個陣營的人吧,你能不能對曾經的同伴稍微有點禮貌?
“咳咳……我說,你就算不考慮曾經的情分,但是……”
夏北風輕聲的提議道:“現在我們好歹還算一根繩上的螞蚱,你能不能說點鼓勵的話,好歹讓我送死之前也能開開心心的踏上征途吧!”
“抱歉,對著你我說不出假話。”
夏奕再一次回頭向他示意:“所以我說的每一個字,都是真的。”
我明白了,你想說的是你是真心想讓我去送死,不是開玩笑的對嗎?
夏北風用絕望的眼神盯著夏奕背部白色長滿間若隱若若現的花紋,伸手在龍背上輕輕的拍動了兩下。
飛炎發出了一聲低吼,似乎是在安慰他,又像是在指控夏奕的言行。
“安靜一點。”
夏奕短促的說出了這話,片刻之後又陰陽怪氣的說道:“尤其是你,不是從海裏來的嗎,怎麼回到水裏還能這麼吵?”
飛炎身上的鱗片抖了抖,鋒利的鱗片邊緣又一次在夏北風手上留下了幾道極細的傷痕。
它略微停頓了一下動作,忽然抬起尾巴甩出了一道冰塊。
那冰塊正巧砸在夏奕的後腦上,冰水滴滴答答的落下,打濕~了它好不容易晾幹的背部~長毛。
夏奕緩緩地轉過頭,抖了抖耳朵。
一塊極薄的冰從水中竄出,擦著飛炎頭頂的角飛過。
飛炎仰頭吐出了一道水柱…………
夏北風坐在黑龍背上,眼睜睜地看著這兩隻不知道多少歲的上古神獸之間發展出了一場幼兒園小班水平的戰爭。心中一陣無奈,卻始終不敢開口去勸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