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祀的過程說不上多複雜,時間卻相當的長。
勇士們屠殺著鮮活的極品,一層層向台階上方推進,每上一層台階,便要留下一片鮮血。
滾燙的鮮血落在綿綿白雪之中,冒出絲絲熱氣,將周圍的雪融化。又在寒風的吹拂之下,重新凝成粉紅的薄冰。
懸在空中的黑龍貪婪的看著下方鮮活的祭品,暗自吞咽著口水。
“你老實點。”
男人伏在黑龍背上。身上披著與龍鱗顏色相近的寬大披風,又被厚重的雨雲所遮掩,地麵上的人若非有心,幾乎發現不了他的存在。
“你們這樣真的好嗎?”
黑龍向背上的男人問道:“怎麼說他也算是你們名義上的頭子,你真的準備在這麼多人眼皮底下殺了他?”
“一會就不是了。”
男人看著下方鮮血蔓延的雪原,搭起長弓對準雲澤的腦袋,等待著出手時機到來的那一刻。
祭品堆滿了高聳的台階。最下方的是飛禽;略微往上一點是家養的牛羊;再往上些,是凶殘的野獸;到了最高處,則是身掛枷鎖跪成一片的奴隸。
“那小姑娘挺好看的,真可惜了。”
男人掃視了一眼奴隸群中一個臉上掛滿淚水的少女,歎了口氣:“雲澤看到估計要心疼死了。”
“你腦子裏能不能偶爾想一想正經事。”
黑龍的身體向下沉了沉,果然看到雲澤惋惜的表情,心中頓時升起了一陣無奈。
還真讓他說著了……巫族的人難道都這麼不正經嗎?
“我也就是說說而已。”
男人歎了口氣:“再可惜也沒辦法,誰叫他們得罪了雲澤,仗又打輸了。”
赤~裸上身的勇士又一次高舉屠刀,等待著動手的指令。
奴隸群中爆發出一陣巨大的哭喊聲。麵黃肌瘦,衣衫襤褸的奴隸在麵對著近在咫尺的刀刃時,終於鼓起了反抗的勇氣,毫無組織的試圖逃跑。
然而一根沉重的鎖鏈將他們串聯在一起,一個人的動作便能牽扯到身邊的一群人,最後的結果隻能是大家都跌作一團。
雲澤的肩膀抖了抖,似乎是想笑,卻在發覺對麵的年輕人看他是再次繃住了臉。
“你們怎麼回事?”
他怒氣衝衝的向身邊的人問道:“這點小事都做不好,事先沒處理過嗎?他們怎麼還有反抗的力氣?”
站在他身邊的勇士聽到這話,頓時驚得臉色發白,滿頭大汗。
他伸手按住身邊一個瘦弱的少年,將刀刃架在少年脆弱的脖子上,威脅性的蹭了兩下。
誰知那少年非但不怕,反而回過頭,一口咬在他的手上。
“啊!”
勇士痛呼一聲,手上一鬆,竟將沉重的刀扔在了地上。
沾著鮮血餘溫的刀刃落在了雪地上,迅速的染紅了一片白雪。
“哼!”
少年明亮的目光直直的望向了雲澤,衝著他腳邊吐出了一口吐沫,張口罵道:“你們這群人,總有一天會……”
還沒等他把接下來那惡毒的詛咒說出口,鴻淵便伸出手指,在他的額頭上輕點了一下。
少年立刻癱軟著倒在了祭壇上,連帶著將他身邊一片人也帶的摔倒在地。
“天選大祭,怎麼能讓這群奴隸胡鬧!”
鴻淵衝著雲澤拱了拱手,義正言辭的說道:“這事本來不該我來做。隻是剛剛這小子太過分了,我實在看不下去,才替您老動手了。您不會生氣了吧。”
“怎麼會?我還要謝謝你呢。”
雲澤尷尬的笑了笑:“麻煩你了。”
鴻淵十分客氣的點頭微笑,側過臉去看著鬧騰的奴隸們,不再和他交談。
目中無人的小崽子!
雲澤再一次被他的態度氣到內傷,暗自發誓等到事情過去一定要把這群辦事不利的人都收拾一遍。
鴻淵站在高處,低垂著眼簾,目光從奴隸身上一一掃過。看到那咬人的少年時略微停頓了一下,又飛快的挪開,轉而注視著人群中一個嬌弱的少女。
少年渾身無力的癱軟在地,被身邊的幾個壯漢像皮球一般踢來踢去。盡管無力反抗,眼神卻始終銳利。就像一隻受傷的小獸,盡管弱小,卻不失野獸的本性,拚盡最後一口氣也要在敵人身上撕下一塊肉來。
他透過影影倬倬的人群向祭壇上方望去,正巧與鴻淵看向他目光交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