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戰被頭上的鋼條砸的步步後退,揮來的刀刃又始終不離身上的幾處要害。他心中連連叫苦,卻想不出法子反擊。
他活著的時候就一直畏懼麵前這個看不透實力的人。當初還沒動手自己就先怯場三分,身邊跟著薛晴這個“外掛”也一樣被追到到處亂跑。
即便後來變成了個不人不鬼的模樣,還沒來得及慶祝自己天下無敵,就又一次被那個姓葉的道士打得上躥下跳。
接著又被一個模樣怪異的小孩帶去殺人。在水下發覺自己已經不用憋氣的時候,滿心以為這下是真的無所畏懼了……又被冰塊裏蹦出來的一個怪物扭斷了脖子。
要不是薛晴及時出現把他從水裏撈了回來,他大概早就被那怪物拆成零零碎碎的骨頭,扔在水裏挺響玩了。
如果有知情人回顧何戰一下同誌的一生,就會發覺他最淒慘的遭遇不是爹不疼娘不愛童年時代。而是人生的最後一個階段所遭遇那些一波三折大起大落,其戲劇性程度簡直到了聞者落淚聽者傷心程度。
即便如此,他依舊頑強的一種不人不鬼,不死不活的狀態苟延殘喘,真可謂是一個值得敬畏的勇士!
“這大概就是所謂的‘反派並不需要尊嚴吧’。”
夏北風揮刀在何戰的手臂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傷口,矜持的對他點了點頭:“我對你的遭遇表示十分同情。”
他說著便用實際行動證明了自己的“同情”——見縫插針的進行補刀。
何戰身上一套筆挺的警服已經刀子劃得稀爛,露出了他身上密集的鱗片,還有橫七豎八的刀傷。
深紫色的血液順著他的手臂流下,幾乎貫穿手臂的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片刻之後,他的手臂上就隻剩下了一道扭曲的疤痕。
何戰舉起手,舔~舐手上殘留的鮮血,從喉嚨裏發出了野獸喘息一般的呼氣聲。
“好好,你厲害。”
夏北風舉著雙手後退兩步:“求求您老可千萬別……”
何戰“咕咚”一聲咽下了自己身上流出的血液,對著前方張開了嘴巴。
“別叫喚了。”
夏北風看著他的動作,滿臉痛苦的捂住了耳朵。
野獸般的吼聲從何戰的嘴裏傳出,震得周圍的地麵、玻璃,散落一地的金屬碎片都一起顫動起來。
高速震動的玻璃發出了“嗡嗡”的噪聲,貼在窗戶上的碎紙片悠然飄落,幾道細碎的裂痕從玻璃邊緣向中心蔓延。
頭頂慘白的燈光開始閃爍,布滿黴菌的天花板上有花白的牆皮”簌簌“掉落。
夏北風緊捂著耳朵,靠在牆壁上張開了嘴巴。
何戰的叫聲殺傷力實在太大,每聽一次他都覺得自己的耳朵報廢了一次,腦子裏麵更像是炸開了鍋一般的脹痛。
眼前閃爍著一片星星般的光暈。他本想閉上眼睛,卻又擔心對手在這個時候偷襲,隻能忍受著視線模糊大腦暈眩的痛苦,緊盯著何戰的動作不放。
沒記錯的話,這家夥叫喚的時候是不會動彈的,可是閉上嘴巴的那一瞬間……
尖叫停下的時候夏北風毫無察覺。
他的耳朵已經被折磨到短暫的失去了作用,隻能在看到何戰閉嘴的動作時,下意識的抱頭滾開。
何戰高高躍起,正落在夏北風剛剛站立的地方,墜下時沉重的力道甚至砸碎了一塊地磚。
這個滾著躲開的動作真是難看死了,沒人看見吧。
夏北風抱頭滾了兩圈,扶著牆壁艱難的站了起來,還不忘觀察一下周圍。
夏奕背對著他蹲在牆角,手裏拎著一隻灰色的兔子,也不知在搗鼓些什麼。
沒看見就好。
他下意識的鬆了一口氣,高舉起手中的鋼條向何戰砸去。
堅硬的頭蓋骨和金屬接觸撞擊的時候發出了一聲脆響,震得他手腕生疼。
何戰的頭上的帽子掉落之後,就露出了他那顆詭異的腦袋。
那顆頭顱頂上已經沒有了頭發,甚至連頭皮都沒有了。隻留下一片漆黑的頭蓋骨,在燈光下反射著金屬的光澤。
“你是去做了什麼人體改造手術,把身上的骨頭都換成鐵了嗎?”
夏北風收回了砸彎的鋼管,表情扭曲的吼道:“雲澤想把你變成異形鐵血戰士嗎!”
何戰被敲了一下,耳朵裏回響著金屬撞擊之後的回音,一時間眼神有點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