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成飛一臉勉為其難的樣子,最終也不得不遵從倪景然的意思。
可是,這個女人對他來說,才認識三天不到,現在,卻要這麼近距離的接觸,他心裏也變得很不自然。
但他體內陽氣充足,對救治小唐有更好的效果,因此,他也沒辦法拒絕。
兩人都不知道時間接下來的時間是怎麼度過的,兩雙眼睛對視,從頭到尾誰也沒有說話,睡意全無。
仿佛,怦怦的心跳都清晰可聽。
倪景然甚至在想,如果真有這樣的一家三口,她的人生也不會處處充滿悔恨了。
大概用了四個小時的時間,小唐的體溫才終於恢複正常。
兩人如釋重負,梁成飛也趕忙著套上外套,準備出去。
但倪景然又一把拉住了他,低聲說道:“現在都淩晨三四點了,你就在這裏睡吧,天亮還早。”
她沒結過婚,沒生過孩子,可她眼神之中充滿了母愛和柔情,仿佛早已經跨過婚姻期,走進了賢妻良母的生活。
梁成飛坐在床沿上,連忙點燃一支煙,說不出此刻是什麼感覺。
悄無聲息的將整支煙抽完,他才開口說道:“也好!”
於是,就倒在旁邊,伸手關了燈。
燈光,仿如是阻隔在他們之間最後一道心牆。
現在,黯淡的燈光熄滅,什麼也看不見,隻能聽到倪景然很不適應的呼吸聲一輕一重的發散開來。
梁成飛閉上眼睛,仿如立馬就睡著了似的。
而倪景然側著身子,此時,也不再緊緊用被子將自己裹住。
小唐靠在她的懷裏,她用手給他做枕頭,也是連動也沒有動一下。
她緊緊攢著拳頭,已經持續很久,又像是剛剛進入新婚之夜的新娘。
可她知道,這隻是幻想。
她似乎終於明白,當年她感激的深愛的史輝亮,為什麼會拋棄她了。
類似的場景在重複,人生的悲劇在重演,到頭來,他們都跨不出心裏的城牆。
就是自己建起的一座城池,慢慢將自己永遠關在了裏麵。
夜更深。
萬籟寂靜。
疲憊爬滿神經末梢,意識在半睡半醒之間。
有一陣夜風,吹響了破舊的木窗。
黑夜靜得生命的氣息也似乎消失了。
黑夜中有人,像一道鬼影般,慢慢的飄了進來。
沒人知道他怎麼進來的,他就像那一陣夜風,無孔不入,憑空出現在房間裏。
他明明神不知鬼不覺,明明沒有任何響動。
甚至在黑夜裏,那一襲黑色風衣,讓他與黑夜融為一體,連屋頂上正在伺機出擊的貓也沒有聽到,連還在牆縫裏啃噬東西的老鼠也沒有聽到。
但梁成飛聽到了。
梁成飛不知道什麼時候坐了起來,驀然之間,白熾燈發出“嘭”的一聲電流撞擊聲,照得房間大亮。
照得那道鬼影像是一塊木頭般佇立不動。
他進來得很容易,可他此時卻像是迷路了一般,連逃跑也不知道該作何反應。
一雙幽幽冒光的眼睛,冷冷的盯著梁成飛,好似木乃伊。
“我等你很久了。”梁成飛也在盯著他,沒有任何一點表情。
“無通神宗,梁成飛?”那人說話了,可他的語氣裏,竟然一絲害怕都沒有。
倒像是他才是這間屋子的主人。
“是的。”梁成飛笑道,“我們終於見麵了,我早就期待我們見麵的。”
“嗬嗬,你無通神宗與我等無冤無仇,卻是不知為何要擋我們的道?”那人冷哼一聲。
梁成飛笑著看了一眼被驚醒的倪景然,隻見她滿臉蒼白,嘴唇有些青,顯然又被嚇住了。
當然不是怕死,倘若在你的臥房半夜三更出現一個人不人鬼不鬼的東西時,能保持倪景然這樣的鎮靜已經很不錯了。
梁成飛笑了笑,歎道:“為什麼,難道你看不出來?一個是我的養子,一個是我的妻子,你們若是敢染指半分,我梁成飛遲早將你們全部挖出來扔糞坑。”
“好,好,受教了,既然這女人是無通神宗宗主的女人,這孩子是無通神宗宗主的養子,那我等三份薄麵還是要賣,告辭。”那黑衣人說著,就準備開門出去。
梁成飛不急不緩的道:“沒有經過我的同意你就進來了,難道你不怕,沒經過我的同意,也許你是無法離開的。”
“我為何要信?”那黑衣人說罷這話,人影一閃,就準備奪門而出。
可是他驚奇的發現,門竟然打不開,他的心也瞬間提緊。
梁成飛訕訕的笑道:“我知道你不會走門,因此,我已經將門堵上,你還想從哪裏逃啊?進來的路嗎?”
“…………”那黑衣男人轉過身,看著梁成飛的眼神寫滿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