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棺材……”默默的念了一句,梁成飛心中寂然。
他的目光再次向其他六個人看去,心裏不由得有幾分悲憫。
原來他們並不是機器,也並沒有麻木,他們七個人仿佛就像一個人,永遠一心,永遠那麼團結,他們其實都值得梁成飛敬佩。
梁成飛看見他們忙活了一天,竟然用機器打磨出了七個壇子,那是用來裝骨灰的,使用礦石打磨出來的骨灰壇,沒有經過其他加工,顯得沉重卻又淩然於天下。
垂了垂頭,梁成飛低沉的道:“可以殺野豬了,我去弄!”
馬臣祭一把抓住梁成飛,示意自己還有話說,低聲道:“你千萬不要告訴他們,你將長生藥給了我一顆,我不想在將死之際,還產生什麼誤會,大家都是死,我隻是不想讓自己的身軀變成一捧黃土,我們晉都也沒有這種火葬方式。”
梁成飛點點頭,心裏變得更加沉重,他很想說這老者不是不想變成一捧黃土,而是不甘心吧。
他心裏還有一樁事沒有放下,所以,他不想讓自己屍骨無存,或許他還有話要說,因此,梁成飛又坐了下來。
馬臣祭糾結了很久,才淒涼的道:“我們馬家是大家族,人口眾多,但是我的親人卻隻有我女兒一個了。成飛,我信得過你,因為我們喝過酒,吃過肉,我很想讓你再幫我一個不情之請的忙。”
“我聽著呢,您老說吧,隻要我能做到,我不會推辭的。”梁成飛笑道。
馬臣祭立馬在梁成飛麵前跪下來,梁成飛驚訝的站起來準備扶他,困惑的道:“你這是何必呢,我若是能做到,我一定做,我要是做不到,你就算下跪也沒有用啊。”
“不,不,你能做到,你也理應受我一拜。”馬臣祭道,“請你讓我把話說完。”
梁成飛鬆開了他,等著他繼續說。
馬臣祭悠悠的道:“我女兒並不知道,我為什麼會成為通緝犯,也不知道我為什麼要離開她,我本來想著,等我研究出來,再回去找她,再慢慢跟她解釋,但是現在沒機會了,我給你說我女兒的事,便是想讓你找到她,幫我帶句話,然後,你將她帶到這裏來,讓她見我一麵。”
梁成飛頓時就難為情了,歎道:“我現在有很重要的事要做,而且,我並不是這裏的人,我很快要回到望海,因此,很難有時間去其他國家幫你帶話啊。”
馬臣祭連忙擺手道:“不用這麼麻煩,不用這麼麻煩的,八年前,我告訴過她,成年後回到老家來,隻有這片土地才是我們真正的家。”
“如果她還記著我的話,她一定會回來的,仔細算日子,她已經成年了半年,也許她早就回了,如果你能找到,那證明我父女兩人情緣未盡,如果找不到,那也是理所應當的,我不會怪你,但凡有一絲的機會,我都不會放棄。”
梁成飛歎息一聲,點頭道:“好,我答應你,但是你要告訴我,要去哪裏找她啊?”
馬臣祭仔細回憶了片刻才道:“我們的老家之前叫馬家堡,就在晉都往東,是西南地區最大的平原。”
“好,如果我能出去,我一定幫你找。”梁成飛點頭。
馬臣祭無比感動的樣子,從自己衣服裏拿出一塊玉佩來,繼續道:“這和田玉是馬家祖傳之寶,是家主才有之物,你拿它去尋,馬家的人或許能夠幫到你。”
說完這話,又從旁邊一個箱子裏拿出一隻毛筆,繼續解釋道:“這毛筆是用我女兒胎毛做的,這裏還有一條她兒時穿的開襠褲,當時走得太急,手裏還抓著就走了,這是我和女兒之間唯一的信物,相信見到它她會相信你。”
梁成飛一一將東西收起來,篤定的道:“你放心,我若不做,定不會答應你,我若答應了你,定會去找她,給她說明真相。”
“謝謝,謝謝你!”馬臣祭終於肯站起來,感激得眼淚都要出來了。
他不得不承認,這的確是一個很不簡單且很偉大的老頭。
看似他們在這裏麵像機器一樣,其實他們什麼都知道。
而且,梁成飛隱約從馬臣祭的嘴裏聽出,另外六個人雖然是他的兄弟,但同時也像是聽命於他的。
想到這個問題的時候,梁成飛就更加疑惑,這馬臣祭去了別的國家後,到底是什麼人,竟然能接近國家機密,還能讓這些國家隊裏數一數二的科學人員跟他一起離開。
最重要的是,在這裏過著暗無天日的生活,他們卻似乎沒有任何怨言。
“老前輩大可安心,現在,就讓你和你兄弟大飽一頓吧!”
梁成飛回過頭看了馬臣祭一眼,走到山洞裏殺了野豬,不一會兒就背著上等的野豬肉走了回來,清洗幹淨後,開始生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