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點前還有一更。】
“這次生日宴上,林妹妹的氣色瞧著倒是紅潤了些,聽自從練了你那套什麼健身操,每日三餐也香甜了不少。”
“哦。”
“那寡居的大奶奶也不知為什麼,對我總有些躲躲閃閃的——你她不會是瞧不起我吧?”
“喔。”
從榮國府出來,孫紹宗枕在阮蓉腿上,滿心琢磨的都是晚上那場聚會,對阮蓉的嘮叨,自然也就左耳朵出右耳朵進,隻有一搭無一搭的胡亂應著。
要這世上的事兒,還真是不查不知道一查嚇一跳!
廣德八年錄取的武進士共計一百二七人,張榜至今也不過才一年零七個月,卻已然出了好些個‘能人’:貪汙軍糧的、投靠倭寇的、激起民變的、**良家婦女的……
一年半掛零,落馬的就有十幾人之多,被判斬立決的也有四個,絕對堪稱是曆屆武舉之最!
當然,這其中也不是沒有正麵人物,譬如一甲第二名的榜眼許泰,因轉成文職做了東南沿海某縣的縣令,去年秋遇到倭寇上岸劫掠時,親自率領民壯擊退倭寇,殺傷俘獲真倭十七人、假倭百餘人、繳獲戰船三艘。
許泰因此而名聲大噪,如今已然升任從五品知州,成為了同屆之中官階最高的一個【因為低級武職實在不怎麼值錢,與文官做比較時,向來要先減去一、二等再做計較】。
不過要論起實權來,許泰這個知州卻隻能屈居第二。
公認實權第一的,不是狀元、不是探花、更不是孫紹宗這個‘神斷通判’,而是當初的二甲第九名朱鵬——同樣遷轉文職的他,如今在戶部擔任八品照磨一職。
若是單論官階,這戶部照磨自然遠不如知州。
但戶部照磨所直接由尚書領導,手中更是掌握著戶部上下功過考評、賬目審計的權利,妥妥的位卑而權重——通過對戶部各省清吏司的節製,甚至能把影響力輻射到全國上下。
一般情況下,莫是武進士遷轉文職,就算是正兒八經的文進士,沒點關係也甭想惦記這個位置。
而這朱鵬之所以能出任戶部照磨,全因他在待選官職時,娶了吏部尚書張光祖的獨生女為妻——得了‘官’的青睞,弄個位卑權重的官職,還不是分分鍾的事兒?
也正因此,如今京城裏的同年不論文武,幾乎都以這朱鵬為尊,就連這次所謂的同年聚會,也是他一手操辦起來的。
不過……
有傳言,那位尚書千金平日慣愛與男仆廝混,沒出嫁便已然身懷六甲,因此才不得不退掉原本的婚約,‘便宜’了沒什麼背景的朱鵬。
卻孫紹宗正琢磨著,朱照磨頭上那頂官帽到底是不是‘原諒色’的,忽然被兩隻纖纖玉指捏住耳朵,不痛不癢的旋轉了九十度。
“哎呦~別、別別別,再擰就掉下來了!”
孫紹宗誇張的叫了一聲,抬頭迎上阮蓉那不滿的目光,嘿笑道:“怎麼了這是,我哪裏又得罪夫人了?”
“我可不是什麼夫人。”
阮蓉櫻桃嘴兒一撅,手上卻是立刻放開了孫紹宗的耳朵,順勢又在他額頭戳了一指頭,問道:“那史家妹妹,你到底是娶還是不娶?”
“什麼史家妹妹?”
見孫紹宗一臉茫然之色,阮蓉隻好把剛才的話又重複了一遍。
卻原來中午為林黛玉慶生時,那忠靖侯史鼎的夫人,亦曾到場祝賀,聽這裏邊還有孫紹宗的姨娘,便特地把阮蓉叫到跟前,東拉西扯的打聽了一堆孫府的情況。
到這裏,阮蓉略有些醋意的道:“瞧她那樣子,十成是想把侄女許給你!”
瞧這拈酸吃醋的模樣,孫紹宗忙伸手攬住了阮蓉的香肩,打算幾句體己的話寬慰一下。
誰知還不等他開口,阮蓉便又幽幽一歎:“左右你是要娶一個正室進門的,那湘雲妹妹瞧著倒是個憨直開朗的,若真能嫁過來,倒也少了許多麻煩。”
這麼一,孫紹宗倒也真有幾分意動,史家這一門雙侯雖然都沒什麼實權,可拿到官場上,卻也是一張響當當的名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