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眼瞧見那兩人在王府門前鬼鬼祟祟的,孫紹宗忙拉住了便宜大哥,皺著眉頭走過去,正待問個究竟,馮紫英和柳湘蓮卻搶著迎上來見禮。
“二哥!”
就見馮紫英喜笑顏開的問道:“你和紹祖大哥是不是要進去拜會王爺?”
旁邊的柳湘蓮也是滿臉的希冀之色。
“是到是。”
孫紹宗狐疑道:“可你們兩個在這兒,又是準備搞什麼鬼?”
“找人啊!”
“找一位高人!”
兩人你一句我一句,把事情大概講了出來。
卻原來萬壽節時,順府最大的戲園子也湊熱鬧,遍請京城與河北的名伶,熱熱鬧鬧的唱了三大戲。
這麼熱鬧的盛事,他們二個戲迷怎麼可能錯過?
也就是在那三裏,兩人都迷上了一個叫琪官的戲子。
“二哥,你可是沒瞧見,人家那身段、那架勢、那嗓子,當真叫一個絕了!尤其是那出《四郎探母》,他那句高腔兒是這麼唱的……”
柳湘蓮的眉飛色舞,擺開架勢就要在街上唱將起來。
“停停停!”
孫紹宗忙攔住了他,無語道:“了這麼多,還沒你們來這裏做什麼呢?”
“找琪官啊!”
馮紫英脆聲道:“他是王府戲班的台柱子,我們不上這兒找他,還能去哪兒?”
就為了一戲子,跑王府門口鬼鬼祟祟的……
也虧得沒瞧見薛蟠,不然孫紹宗肯定以為這倆貨,是跟著薛蟠一起出櫃了呢!
這時便宜大哥忽的上前插了一嘴:“你們的,可是那蔣玉菡?”
“孫大哥。”
兩人忙先見了禮,隨即老母雞似的點頭道:“就是他,琪官的大名聽就是叫做蔣玉菡!”
“那就趕緊散了!”
孫紹祖卻是牛眼一瞪,甩著袖子道:“那蔣玉菡是忠順王爺的心頭肉,你們有幾個腦袋敢打他的主意?別為了這兔兒爺的事兒,給家裏招禍!”
馮紫英和柳湘蓮聞言都有些不忿,尤其是柳湘蓮,那丹鳳眼一立,便待出口反駁。
“大哥。”
孫紹宗忙打圓場道:“兩位賢弟都不是那等性子,不過就是喜歡聽戲罷了。”
等兩人麵色稍稍緩和了些,他卻也把臉一板,壓低聲音道:“可王爺聽卻是個葷素不忌的主兒,我看你們還是先散了——等我進去瞧瞧,若是有機會的話,就把那蔣玉菡請到家裏……”
便宜大哥眉頭一皺,喝了聲:“二郎!”
“放心吧大哥。”
孫紹宗笑道:“初六那日,我正巧約了寧國府管戲班的賈薔,想請教一下籌建戲班的事——王爺既然能讓他去戲園子裏唱戲,到咱們家裏一這個,又有什麼打緊的?”
便宜大哥這才沒了辭。
馮紫英、柳湘蓮本就是想求他們兄弟幫忙,與那蔣玉菡搭上線,聽得此話自都是大喜過望,
尤其柳湘蓮,忙不迭的把胸脯一拔,自吹自擂道:“二哥,要籌建戲班子,那我最是內行不過了,初六那日先算我一個!”
“還有我、還有我!”
馮紫英也不甘落後的嚷了起來。
孫紹宗無奈的歎了口氣,隨即趕蒼蠅似的揮了揮手,道:“那還不趕緊滾蛋!若是我出來的時候,還能瞧見你們兩個,初六那日就甭想進我家的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