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督府大廳。
四下裏皆是金碧輝光、喜氣洋洋的裝飾,但此時大廳裏的氣氛,卻沉悶寧靜的像是在發喪。
參加掛牌儀式的一眾官員,密密匝匝在那堂上站了六七排,幾乎每個人都木著一張臉,而前排那幾個周儒卿的親信,更是個頂個如喪考妣一般。
估計這時候周儒卿要是兩眼一翻,直接嗚呼哀哉了,眾人都用不著變換表情,直接就能抬著他去發喪。
再往上瞧,布政使、安撫使這兩個正三品大員,哼哈二將似的坐在周儒卿左右,兩張臉也是一個比一個陰沉。
這架勢……
該不會是‘洪桐縣裏無好人’吧?
那這剛成立的直隸省,可真就要‘滅門大吉’了!
卻孫紹宗混雜在人群中,正腦補著上麵三位高官一起人頭落地的畫麵,忽聽外麵傳來一陣甲葉子亂撞的‘嘩啦’聲。
緊接著就見總督府的親兵隊長按刀而入,來到眾人身前,先躬身稟了一句:“督憲大人,末將已經將朝鮮使團送去別館安置了。”
接著,他便又上前與周儒卿耳語了一番。
周儒卿聽完了他的耳語,先默然了半響,這才擺了擺手,示意那親兵隊長退下。
等那親兵隊長領命出了大廳,周儒卿便又起身在那公案後麵來回踱了幾步,四十五度角仰望蒼穹,幽幽道:“正所謂清者自清、濁者自濁!老夫自問上不負皇恩浩蕩,下不負黎庶萬民,便是有再多的汙水當頭潑下,也壞不了老夫這一世清名!”
嗬嗬~
真要是清者自清的話,你丫方才至於激動成那樣麼?
而且非但把舞獅的班子被抓了個幹淨,便連那附近看熱鬧的,也一股腦抓進去不少,分明就是已經亂了方寸。
孫紹宗心下正不屑之際,周儒卿又猛的轉過身來,目光灼灼的盯著堂上站立的一眾官員,咬牙切齒道:“可今的事情,不管如何,老夫都必須要查個水落石出!”
“這不是為了我周某個人的聲譽,而是為了咱們大周的顏麵!”
著,他伸手向外一指,須發亂顫的道:“那宵之輩當著番邦使者,竟如此肆無忌憚的攀誣朝廷重臣,若是不盡快將其緝捕歸案以儆效尤,使得這荒唐言論傳到友邦,老夫受些委屈倒也還罷了,咱們大周朝的顏麵卻該如何保全?!”
真是好一番避實就虛!
明明是他被對聯揭露了貪汙弊情,導致惱羞成怒,眼下這口口聲聲的一,倒像是為了避免‘友邦驚詫’,才不得不去調查似的。
幸虧大周朝眼下雖然略有些虛弱,卻還沒遠沒到‘我大青果’的地步,否則丫還不幹脆來個挾洋自重?
不過正所謂成也番邦、敗也番邦,他如今拿‘友邦驚詫’事兒,朝廷日後自然也會因‘友邦驚詫’而徹查此案。
“查!”
便在此時,提刑按察使張耀猛的拍案而起,殺氣騰騰的道:“這事兒必須一查到底!不管後麵涉及何人,本官都絕不會心慈手軟!”
叮~
您的上司按察使張耀,現已加入了‘滅門全家桶’。
如果本書有‘係統’存在的話,估計會在孫紹宗腦子裏發出這樣的提示。
就憑這位按察使大人青筋畢露的猙獰模樣,要這周儒卿貪汙一案和他沒什麼關係,孫紹宗是萬萬不信的。
“好!”
周儒卿見張耀表了態,立刻接茬往下繼續演起了雙簧:“有張大人這番話,本官也就放心了。”
隨即他又鄭重宣布道:“為免的那宵之輩乘亂逃出城去,我方才已經命人封鎖了城門、碼頭,從現在開始,沒有本憲的許可,任何人都不得離開津門半步!”
要封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