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十六,寅時【淩晨三點】剛過。
北靜王府內院的一座花廳之中,水榕罕有的獨自躺在軟榻上,雖閉著雙目,卻是翻來覆去的睡不踏實。
忽然間,一陣細碎的腳步聲傳入了水榕耳中,他想也不想立刻坐直了身子,高聲探問道:“怎麼,可是已經統計出來了?!”
來人原本還心翼翼的,唯恐打擾到他,此時一聽水榕發問,連忙飛也似的奔到了近前,喜氣洋洋的道:“恭喜王爺,劉管事昨兒截下的那兩萬多枚金貝裏,竟有一成七是中品,連上品的也有十幾枚之多!”
水榕聞言大喜,也顧不得衣衫不整,翻身下床,衝來人躬身一禮道:“這還要多虧了內兄的點撥,否則本王怕還不曉得,底下竟還有這般斂財的手段!”
感情對麵這人不是旁個,正是曾被孫紹祖打斷兩顆後槽牙的衛如鬆。
見王爺妹夫這般的客氣,衛如鬆慌忙避到了一旁,擺手自謙道:“這我可不敢居功,若不是往府的劉管事,想到要去城外攔截販運陶朱金貝的商賈,咱們想從忠順王手中分一杯羹,又談何容易?”
卻原來當初從弟弟衛若蘭口中,得知了陶朱金貝一事,衛如鬆就起了順勢撈一筆的心思,然而他派人做市場調查的時候,卻意外發現忠順王府,竟然就是孫紹宗揣測的幕後黑手。
當時衛如鬆就陷入了左右為難之中。
忠順王的便宜可不是好沾的,若是打鬧倒還罷了,一旦不心撈過了界,得罪了忠順王豈不是樂極生悲?
可既然是忠順王在背後操持,豈不更證明這陶朱金貝有利可圖麼?
這好容易趕上賜良機,難道就要眼睜睜錯過不成?
猶豫再三,衛如鬆最後找到了妹夫北靜王水榕頭上——旁人怕得罪忠順王,有大長公主做靠山的水榕可不怕!
果不其然。
因為去年跟風修園子,不心傷了元氣的水榕,聽有個填補虧空的機會,毫不猶豫就應了下來。
隻是這市麵上的金貝,卻早被忠順王府掃了個幹淨,散在外麵的做餌的那幾千枚,不過是九牛一毛而已,如果沒有‘本錢’在,又怎麼能從忠順王手裏分一杯羹呢?
兩人為此很是煩心了幾日。
好在王府裏一個姓劉的管事,很快想到了解決的方案。
雖最初被運過來的十餘萬枚陶朱金貝,都被忠順王用白菜價搜羅一空了,但這山高水遠消息不暢,肯定還有一些去晚了的商賈,正在趕回京城的路上。
隻要在城外必經的官道上設卡,提前把後續運來的金貝買下來,豈不就能跟著忠順王發一筆橫財了?
就這樣,北靜王府陸陸續續也收攏了六萬多枚金貝,加上昨兒剛得的兩萬多枚,已經悄然逼近了九萬大關——又因是半買半搶,收購這些金貝的平均價格,也不過才五錢銀子一枚。
而如今經過兩家王府協力炒作,中品的陶朱金貝已然漲到了十四兩六錢銀子一枚,下品的也要一兩三錢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