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更老規矩,會在一點以後,大家先睡吧,明再看。】
孫紹宗進到了禪房之中,就見妙玉已然從湘竹打的櫃子裏,翻出隻獨耳的茶盅來,沏了一杯香茗,放到了正中的矮幾上。
“孫大人請坐吧。”
妙玉著,卻先一步坐在了那矮幾對麵。
這顯眼是要同自己些什麼的樣子。
嗯~
隻要不是寬衣解帶就好!
孫紹宗心下不著調的想著,也大馬金刀的坐在了那矮幾前。
因見妙玉還在欲言又止的醞釀著,便端起茶盅,想要緩解一下身上的寒意,卻忽然發現那茶盅上,竟還刻著幾行字。
最上麵刻著三個隸書,卻是……
呃,這仨字孫紹宗也不老認識的。
下麵第二行篆刻的卻是:晉王愷珍玩。
再下麵又寫著:宋元豐五年四月眉山蘇軾見於秘府。
這如果不是做的舊,那起碼也是千年前的珍貴古玩啊!
孫紹宗心下便是一動,上回喝茶用的成窯茶杯,他還以為是榮國府奢侈,連請來的家廟主持,也奉送了些茶具珍品。
可這隻杯子,恐怕就算在榮國府,也稱得上一件珍奇物件了,又怎麼會舍得讓妙玉拿來宴客?
心中生疑,孫紹宗便裝作不經意的問道:“這隻杯子倒也別致,卻不知是從哪裏得來的?”
“是家師留下來的物件。”
妙玉不疑有他,以為孫紹宗當真是對茶盅感興趣,便起身打開了櫃子,指著裏麵幾隻茶杯道:“這些也都不是俗物,孫大人可要鑒賞一二。”
嘖~
莫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尼姑,就算是法元寺的了癡禪師、清虛觀的張道士,怕也難湊出這麼多珍品。
當然,如果這些東西,都是上任白蓮教主留下的,那就得過去了——畢竟是打下過大半個陝甘的主兒,搜羅些奇珍還不是輕而易舉?
暗暗坐實了,妙玉就是白蓮聖女的揣測,孫紹宗忙擺手道:“不過隨口一問罷了,我這等粗人,哪裏識得什麼好壞?”
聽孫紹宗這般,妙玉才將那櫃子掩上,重新坐會了對麵。
約莫是因為方才的動作,稍稍緩解了心中的緊張,這次妙玉坐下沒多久,便開口道:“聽岫煙,你……你曾問起過我的父母?”
孫紹宗聽邢家,曾租住過妙玉父母的房子,自然要伺機旁敲側擊一番——左右也沒露什麼口風,倒也不怕妙玉問起究竟。
他擠出個尷尬的笑容,訕訕道:“不過是有些好奇罷了,倒也沒什麼別的意思。”
孫紹宗所謂的好奇,其實是好奇什麼樣的父母,才會把女兒扔到尼姑庵裏不聞不問。
但妙玉卻顯然誤會了他的意思,紅著臉一低頭,呐呐道:“收養了囡囡之後,我才發現有些事情未必就真是自己意思,而是源於時候長輩們的灌輸。”
這……
分明是有還俗的意思啊!
而且跟自己起這個,顯然是對自己有意。
這要是擱在以前,孫紹宗少不得要心猿意馬起來,可是眼下麼……
隻偷偷掃了眼妙玉的腹,便什麼旖旎的心思都沒了。
正琢磨著該如何婉拒,又不傷人顏麵,就聽外麵傳來一聲驚呼:“賈公子心!”
孫紹宗和妙玉對視了一眼,忙起身趕到了外麵,卻見賈寶玉正一瘸一拐的舉著枝梅花傻樂。
眼見他那狼狽的模樣,兩人那還不知道他是從樹上摔了下來?
忙上前探問他可曾受傷。
“不礙事的、不礙事的!”
賈寶玉一麵擺手,一麵把那梅花擎起老高,得意洋洋的道:“往年這臘梅都要十一月才能開花,今年倒是新鮮的緊,才九月底就開花了。”
孫紹宗一麵讓妙玉去取了毛巾來,擦拭他身上的泥汙,一麵哭笑不得的嗬斥道:“這臘梅樹攏共才多高?真要是自己夠不著,你喊我一聲不就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