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奔出老遠,孫紹宗探頭看後麵並無追兵,才稍稍鬆了口氣——這借酒裝瘋的把戲,總不好短時間裏上演兩回。
話那長腿悍妞到底是怎麼回事?
看她方才似乎要些什麼的樣子,顯然是認準了自己來的——可自己這剛剛回京,應該沒有得罪過北靜王府吧?
難道……
還是因為當初衛若蘭的事兒?
對了!
這一起來,自己回京半個月了,還真就沒打聽過衛若蘭的消息。
難道衛若蘭已經被判了死刑,所以這婆娘遷怒到自己頭上,認為是自己見死不救,才害得衛若蘭丟了性命?
這真是不可理喻!
雖方才也沒吃啥虧,還把衛氏摁在地上反複摩擦了幾遍,可看著車棚上那支利箭,孫紹宗心底還是老大的不痛快。
等哪這婆娘單獨落在自己手上,看自己不把她兩條長腿……
一路發著狠到了家中。
把趙仲基叫到跟前一打聽,這才曉得方才是想岔了。
感情那衛若蘭直到如今,都還好端端的關在大理寺牢,而且他那案子一直也沒斷出個是非曲直來。
那北靜王妃鬧這一出,又是為了什麼?
等等!
孫紹宗腦中靈光一閃,暗道朝廷該不會是想讓自己審結此案吧?
越想越覺得這猜測靠譜,大理寺左少卿本就是以清理積案弊案為主,順帶審理、協助審理重大案件,又或是涉及在京六品【地方五品】以上官員的刑事案件。
衛若蘭的案子,正好就符合這三條件。
久拖未決、案情重大、又是在京六品!
嘖~
真要是這樣,那北靜王妃可就太蠢了,這當口要想救衛若蘭活命,最不該得罪的人就是自己。
她卻偏偏當街阻攔,意圖威脅……
有這麼個混不吝的姐姐,也真不知是衛若蘭的幸運還是不幸。
大致將前因後果疏離清楚,孫紹宗一邊琢磨著,衛若蘭的案子究竟該如何處置,一邊沿著長廊回到了自家院。
進了院子,就先瞧見一地雪人。
有拄著拐杖的、有提著掃帚的、有打著燈籠的,居中一個半人多高的,卻是立馬橫刀的將軍模樣。
這些多半是香菱的手筆。
不得不,她雖然啟蒙的晚了些,還真就是有些分的,這二年非但吟詩作對大有長進,便連琴棋書畫也有所成。
這不,昨兒孫紹宗帶著孩子們堆雪人,她試著搭了把手,第二就搞出個正兒八經的雪雕來。
雖比後世冰雪節的作品,在細節還差了老大一截,可還是博得了滿院上下的喝彩。
嗯……
今兒她那免戰牌也該撤了,索性就去嘉獎一番好了。
這般想著,孫紹宗便到了西廂門外,衝著裏麵聲呼喚:“晴雯、晴雯,快取了燈籠來。”
卻聽裏麵窸窸窣窣一陣響動,不多時房門左右一分,露出了晴雯巴掌大的瓜子臉。
她約莫是已經睡下了,這急著出來也沒把衣裳穿好,隻匆匆裹了件大氅,一舉燈籠便露出裏麵月白色的褻衣。
瞧那胸前清晰的輪廓,就知道這褻衣單薄的很。
孫紹宗便接過了她手裏的燈籠,吩咐道:“你去裏麵歇著吧,我自己照一照就成。”
“這如何使得?”
晴雯推辭了幾句,見孫紹宗已經自顧自的,拿著那燈籠從頭到尾的驅除寒邪,便也沒有繼續堅持,悄沒聲的回了屋裏。
等到孫紹宗處置完了,進到客廳裏時,卻見她已經穿戴整齊的侯在了門前,不過這也是常理——主人家回來了,自然是值夜的丫鬟負責伺候洗漱、更衣。
因而孫紹宗也沒太在意,推門進到了裏間,卻發現床上躺著一大一母女兩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