叩叩,發出一些聲音。
“在那邊!”
“快,追!”
跑吧!跑吧!拚命地跑,離開這裏,越遠越好!
幾十個人在後麵追,追著前麵一隻走投無路的小麻雀。
終於,小麻雀無路可退了。
前邊是山崖。
李桐兒不跑了。坐在山崖邊,看著謝嵐,看著他一步一步從人群走出來。如果,如果有如果,她多希望他還是他,她在王府裏擔水洗衣,與他路過時相視一笑,他的笑,總有許多的包容。一滴汗水滴了下來,壓著李桐兒的眼皮,視線開始模糊。
“慕王呢?”
謝嵐忽然明白了,他狠戾乍現,“調虎離山?你、你這個蠢女人,他不惜害你,你竟然還要為了他送死?”
看著頭發垂亂紛飛,渾身是汗水的李桐兒,大口大口呼吸著,虛脫在崖邊。謝嵐反倒不生氣了,他說,“你真傻呀,謝青慕是什麼人,每年送進王府的女人多得數不勝數,他最不缺的,就是女人,尤其是蠢的!”
帶著冷漠與嘲笑,謝嵐帶著笑環胸向前一步:“跑啊,你怎麼不跑了?你也可以學學那些個貞潔烈婦的模樣,你跳呀!看謝青慕他,會不會心疼?跳啊,跳一個我看看!”
李桐兒悲哀地看著他。
他又走前一步:“這坐山下麵,就是有名的‘鬼打牆’!是人就走不出去,你跳啊,”他伸出那隻剩下四隻手指的手,上前抓住李桐兒的衣領,“你現在不跳,待會兒就是跪下來求我,也不會讓你死舒坦了!”
李桐兒虛笑看著謝嵐,謝嵐淩厲的看著她:“死到臨頭,你還笑什麼?”
話音未落,李桐兒向後一蹬,身子急向後仰去,謝嵐措手不及,身子重心猛的前傾,兩個人一並滾入了山崖。
次日清晨。光線慢慢射入屋子。謝青慕終於睜開了眼。
“王爺!王爺!您醒了!”
下人見王爺終於醒過來,大喜過望,急急忙忙上前攙扶,“王爺,屬下等來遲,請王爺恕罪!”
謝青慕一把揪住眼前人:“人呢!”
這侍衛一時之間沒反應過來,“人、人?誰?”
“王妃呢!”
“這……”
“快說!”
“王爺,昨日據回來的探子回報,謝總管……謝嵐昨日圍捕王妃到山崖邊,被王妃一同拉下了山崖……”
“王爺,這是在客棧裏找到的,那晚王妃她急忙逃出客棧,沒來得及收拾包袱……”
“王爺……王爺!王爺!”
下人們有些驚慌失措,他們從沒有見過這樣的王爺,他們的王爺,不是一直——泰山崩於前而麵不改色嗎?
李桐兒住的那間客棧,已經被清理幹淨。謝青慕將包袱攥在手裏,這是她的東西,瓶瓶罐罐,她走到哪都一直帶這。不知道,她還會不會回來取?
謝青慕再次清醒那一刻起,就一直站在這間客棧的門口。一滴、一滴、春天的雨自天際而來,劈劈啪啪地落下,整個世界籠罩在雨滴連的珠簾裏,如千萬顆珍珠,施施然自天際落下,落在屋頂,房簷,四散濺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