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比回憶的時候,漸漸帶入了自己的情感,他的腔調開始變得悲哀,就連長月都分辯不出他是否在編故事,因為他的情緒實在是完全帶入其中,他敘述出來的語言讓人感到身臨其境。
“我永遠忘不了那個俘虜集中營的樣子,它猶如屹立在黑暗中的魔爪,還沒進入就感到一陣心悸,裏頭不斷地發出各種慘叫,那簡直不是人類的叫聲,還混雜著各種生物,但無論哪種叫聲都透露出了絕望。我那可憐的弟弟哪裏見過這種場麵,就連我自己都快受不了,他的腳在忍不住顫抖,那些敵人看到了,就直接打斷了他的雙腿,拖著他前進,我想大叫,但是什麼都叫不出來,他求助的看著我,但我什麼都做不了,我甚至想過,我沒生出來該多好啊!他可是我的親弟弟啊!”
博比情緒開始激動了,他甚至開始拍著方向盤,直到他確切感受到長月的槍支還在頂著他的腰部,他才有點清醒過來,他歎了口氣,這故事就像一個恐怖片的開端一般。
“我們站在裏頭,看著密密麻麻的人群,他們都是俘虜,不止是士兵,還有一些婦孺,老人,還有一些殘疾人,甚至還有幾個孕婦。裏頭有一群穿著白色防護衣的男子,他們帶著防毒麵具,冷漠地看著我們,我們就如同待宰的牛羊!”
“殘酷的日子開始了,我用悄悄地用指甲在牆上劃著記號,告訴我進來了多久,100天!剛好100天!沒有一天我睡了個安穩覺,我的弟弟被拆散了,他唯一留給我的紀念是一支鋼筆。我再也沒看到過他。每一天晚上,都有慘叫聲,源源不絕,你會害怕隨時慘劇都會輪到自己的身上。曾經有一個樂觀的老人擁擠地躺在我的身邊,他說那麼多人,什麼時候才能輪到他呢?但是,隔了三天,他就消失了,就好像從來沒有出現過一般。”
“我曾經透過那個小小的空隙,看著外麵的世界,但我看到了什麼,一個巨大的木頭直接把人給串了起來,從屁yan穿入,從喉嚨穿出,而旁邊有人在這可怕的屍體上點起了火,慢慢地屍體就著了。這時,我才明白了,他們是把人當做了燃料在取暖,我有點頭暈目眩,但是我知道,隻要表現得太脆弱了,說不定自己就是那個下場。”
柯頓默默地聽著,一陣遺憾地閉上了他的眼睛,他開始雙手劃十在祈禱著,旁邊的尼奧見狀也跟著做起來了,他們或許還對博比有敵意,但是更多的是同情。但是除了長月,他隻是以一個審問者的身份在聽取自己俘虜的故事,他不能帶有任何情感,以至於這次的越獄計劃失敗。
“人居然是如此地脆弱,我曾經有三十次想自殺,但是就是沒有那個勇氣,我心中總是期盼著有奇跡的到來,有人來將我救出去。我曾經親眼見證過,一堆屍塊從裏頭用一個大的拖車運送出去,就好像豬肉屠宰場的生產流水線一般。未知的恐懼深深包著我,我想跑。”
“第一百天,我發了高燒,是的,很嚴重,相信有42度吧。他們都認為我死定了,把我運送出去,外麵很冷,我知道我會被當成燃料。那天是晚上,他們把奄奄一息的我交給了一個小夥子,要他把我串起來燒死。他們說的是阿拉伯語,我聽懂了。就在那個小夥子想對我下手的時候,我用懷裏的鋼筆,刺穿了他的喉嚨。我相信那一次真的是奇跡,我居然有了點力氣。殺死他之後,我換上了他的衣服,並且做起了他的工作,隻不過被串起來的人變成了他。我把他點燃了,並且慢慢走向大門口。因為我穿著他的製服,沒人懷疑,再加上我的表情很自然,慢慢地,我離那個集中營越來越遠,我倒下了,因為頭要炸開了。”
“第二天,我奇跡般地蘇醒過來,並且到了城鎮,聯係到了我的祖國,並且要他們派人過來,他們確認我的身份之後興奮無比。我們組織了一批人,準備過去剿滅掉這個集中營。但是當我們到達的時候,裏頭早已是人去樓空,但是裏頭刺鼻的血腥味,和人體散發的體臭,掩蓋不了這慘無人道的殺戮。。。”
博比不願意再回憶下去了,他有了一定想嘔吐的衝動,要不是為了保命才敘述這個故事,他就是死也不願再回憶。每一次的回憶,他都一陣的懼怕,就是心理醫生也沒辦法解決。心理醫生?他覺得很可笑,一個沒經曆過集中營生活的心理醫生,能幫自己解決多大痛苦。
“那個集中營叫什麼名字?”
長月冷不防地提出了這個問題,博比回憶了一下,說道。
“The setting sun(落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