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一路顛簸,來到開封二十裏外的一處村落。
楊柳環繞,村落順河而建。零星散落幾處高宅大院,均是普普通通的泥瓦房子。
數十幢三丈之高的上窄下寬的圓錐形的煙囪,聳立村落之上,正冒著濃煙;時而從村子裏傳出乒乒乓乓的敲打鐵器的聲音。
進了村沒多久,馬車便被一群全副武裝的禁軍攔了下來。禁軍個個跨著高頭大馬,手持長刀,腰背力弩,神豐貌郎,氣度不凡。
“你們是什麼人?這裏被封鎖了,沒有侍衛親軍馬軍指揮司都指揮使大人的手令,任何人不得入內!”一個大胡子禁軍朝著馬車廂內朗聲大喊。
聽到喊聲,趙四喜先一步掀開布簾,從車廂裏鑽出來,跳下車。
王爺下了車,小豆子和吳家兄弟自然要緊跟著下車。他們三人分列趙四喜身後。
大胡子禁軍打量趙四喜一番,握緊刀柄,做出防守姿態,道:“這裏已經被禁軍接管,請你們離開這裏,否則按軍法處置。”
按軍法處置自然是要按著私闖軍營處理,除了格殺勿論還能是什麼?
聽到大胡子所言,吳家兄弟急上心來,聽人稟報是一回事,親眼所見又是另一回事了!況且禁軍與開封府的衙役截然不同,是兩種有著天差地別的概念,如果是開封府的衙役來查封,或許還有機會斡旋,經過三司會審最多發配,可萬萬沒想到居然是禁軍前來,而且還是上軍,這讓吳家兄弟不僅是心急,更多的還有心涼!
這明顯是要將他們吳家置於死地!
小豆子總是能夠在關鍵時候跳出來,這種時候最能發揮他的特點。隻見小豆子大聲斥喝:“你們瞎了眼麼,王爺你們都敢攔著,好大的狗膽,你們攔著的是和義郡王!”
大胡子禁軍名叫張漢生,年迂三十三,身為上軍一員,不僅勇武過人,而且又是一個小吏,骨子裏有種高傲,他性子直爽,嫉惡如仇,生平最佩服的就是原先的禁軍總教頭林衝,厭惡為富不仁、為官不公,為此他得罪過不少同僚,也得罪過頂頭上司和上司的上司等等,因此,即便他武功超群,即便他仗義疏財,到現在他依然隻是個都頭,與他一起入伍的哥們,已經官拜指揮使。
張漢生凝視趙四喜一眼,氣從心中來,王爺又如何,不作為的紈絝王爺罷了!他一擰眉,故意道:“哼,王爺?隨便來個阿貓阿狗的冒充王爺,我就能相信麼?滾遠一點,休來妨礙咱們執行公事,否則拿你問罪!”
小豆子見張漢生不買賬,拿出王府的手牌,在張漢生眼前晃了晃:“睜開你的狗眼看看這是什麼!一個臭當兵的還這麼拽”
突然,趙四喜扭頭冷視小豆子,冷冽的目光看著令人心生恐懼。趙四喜最恨別人瞧不起軍人,更恨別人當著他的麵侮辱謾罵軍人!無論是過去也好,還是現在也罷,在他的骨子裏,他依然是一名放浪形骸卻有赤子之心的軍人!
軍人的榮耀不容侵犯!
軍人的名譽不容侵犯!
軍人的尊嚴不容侵犯!
“道歉!”
趙四喜語氣淡然,卻不容置喙。
小豆子愣了愣,看到趙四喜的目光,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冷顫,後背淌過冷颼颼的涼氣。這個眼神上次是在金環巷裏見到過,那次,王爺為了劉馨兒,以一人之力抵擋數十士兵,徒手殺了一個差役!
這次為什麼卻是對上我了?
小豆子想不明白為什麼趙四喜要讓他道歉,愣神間,忘記了趙四喜的命令。
“小豆子,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