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蘭坐在吉普車上,好像有一種迷路的感覺,而且車燈的刺眼光線讓他暴露無遺。這束光線不僅宣告了宜蘭的到來,也照亮了前麵的車輛。阿米爾坐在他旁邊。在部隊距離目標建築越來越近時,他看了看周圍的隊友,心裏暗想:“五分鍾之後,他們中的那些人會依然還活著嗎?”施洛莫也坐在同一輛吉普車上。他正在窺探遠處舊航站樓方向射出的模糊燈光,並且在側著耳朵認真地聆聽任何聲響。他是一個習慣通過經驗來判斷槍炮聲和爆炸聲的人,並且以此來預測是否有麻煩。他期望在某個時刻能夠聽到有槍聲響起的跡象,因為那意味著人質大屠殺的開始。但是現在,一切依然寂靜無聲。
大約一分鍾後,部隊到達了那一段通往舊航站樓的引道。阿米茲示意大家發動汽車然後左轉拐上那條路。現在,最重要的是讓烏幹達人的猶豫不決多醞釀一會兒,這樣他們就不會開槍而延緩部隊的節奏。烏幹達人也許就隱藏在汽車前燈不遠處的黑暗中。控製塔高聳的剪影離他們越來越近,甚至變得更大。
突然,兩名烏幹達哨兵出現在那條進路上,站在奔馳車前燈的亮光處。一個靠左,一個靠右。布克瑞斯的腦海裏閃過一個畫麵,那是前一天晚上的模擬訓練,約尼就在同樣的位置安排了兩名“哨兵”。這個時候,他意識到:行動將會一舉成功。
當右邊的哨兵走向奔馳車的時候,左邊的哨兵立刻後退然後消失在了黑暗中。這個哨兵走上前的舉動和阿姆農那天早晨跟約尼所講的簡直一模一樣。哨兵敬完禮後發出了一聲警告,然後端起衝鋒槍瞄準奔馳車。衝鋒槍上膛引起的金屬碰撞聲也能聽到。幾乎每個人都清楚,這個哨兵已經擺出了恐嚇的姿態,要求前進中的車停下來接受檢查——否則,他就開槍。32“我能確定這位哨兵要準備開槍,”拉尼說,“而不是也許。”奔馳車在離哨兵差不多20碼(約18米)的地方,約尼示意坐在窗戶邊上的士兵準備用消音手槍展開行動。這僅僅是他們在偵察營演練過的一個突發事件。“這個哨兵必須要除掉,”阿米爾說。根據作戰方案,他們在可能的情況下要首先使用消音武器解決難題。“約尼很冷靜,”司機阿米茲回憶說。約尼指示他從左邊接近這位哨兵,然後慢慢減速。這個舉動就是讓哨兵相信,他們的確在靠近以驗明自己的身份——同時,也為了讓他們的射擊更精準。他們逼近了依然拿著槍瞄準他們的哨兵在黑暗中留下的身影。最後關頭,穆吉喊道:“不要開槍!”他認為烏幹達哨兵不一定真的會朝他們開火。但是,約尼對該怎麼做沒有任何遲疑。就在奔馳車離哨兵隻有幾碼開外的時候,約尼發出了開火命令。哨兵對所發生的一切看上去非常驚訝。約尼和坐在他身後右邊窗戶位置上的吉奧拉,用伸出窗外的消音手槍同時射擊。哨兵向後一個踉蹌晃了幾下。即使子彈已經射中他,但他倒下並不是因為中槍的緣故。
響亮的槍聲一下子打破了寂靜。槍聲的來源還不是太確定,也許來自某一輛以色列部隊的汽車,也許是一些人所認為的來自被射殺的哨兵,甚至是來自其他烏幹達士兵。不管怎樣,即使搶先放明槍的不是烏幹達哨兵,很顯然他沒有被手槍一擊斃命。所以,當務之急是立刻消滅他。“我們不能遺漏任何一個攜帶武器的士兵……
不然,他一旦意識到我們的行動企圖就會開槍。”伊夫塔解釋說。亞曆克斯坐在奔馳車後排靠右的位置,甚至把沒有安裝消音器的手槍也伸出了車窗,開始朝他們剛才經過的烏幹達哨兵射擊。他發射了四角帽上7顆子彈中的6顆,並且相信最後一發擊中了目標。吉普車裏也傳出了火力。當聽到射擊聲時,阿姆農·佩拉德開動了架設在吉普車頂的機關槍,打算徹底消滅那個哨兵。吉普車裏的人一起加入了戰鬥。從手槍第一次射擊到消滅哨兵的整個過程,幾乎就在一瞬間完成。
“我們無法再悄悄地接近航站樓更近一些的時候,”阿米爾總結說,“我們開始發射重火力。我敢肯定,如果不那樣做的話,哨兵會朝我們開槍。”
第一個哨兵消滅之後,第二個哨兵又出現了。可以看出,他在竭盡全力奔跑,但沒有逃到黑暗之中。他從瀝青路上躲開我們,沿著兩條跑道連接處的路燈一直跑,處於完全暴露的狀態。不能留活路給他,因為他可能威脅到突擊隊的後方。布克瑞斯手裏正握著一挺機關槍,在接到伊夫塔的命令後立刻開始射擊。他所在的吉普車和烏幹達哨兵都在前進,頭一輪掃射沒有擊中目標。然後,布克瑞斯又在哨兵跟前掄起槍一陣狂掃,直到看見哨兵闖入橫飛的子彈中倒下後他才鬆開扳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