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1 / 1)

2天以後,聖雷吉斯陷落。

當天的報紙上沒有登這個消息,確切的消息一直到一個月以後才在各家報紙不引人注目的版麵上悄悄出現。我們是從希臘的對華廣播裏聽到這個消息的,一開始還認為是希臘人的宣傳,但是希臘說聖雷吉斯是由巴比倫軍隊攻陷的,而且還對這個盟友一直被引為笑談的戰鬥力大加吹捧,說他們在“反抗中國帝國主義侵略戰爭中得到了極大的提高”,“成為真正的堅定的維護世界和平的正義戰士”之類雲雲。聽著希臘播音員用蹩腳的怪腔怪調的中國話胡吹著類似的牛皮,我們卻沒有一點想笑的衝動,因為希臘人報出了中國軍隊的番號和傷亡數,聯係這幾天從司令部影影綽綽傳出來的壞消息,我們這些老兵都猜出了消息的真實性:聖雷吉斯是真的陷落了。

我和蔣賓達默默的坐在訓練營營長辦公室的黑暗裏,收音機劈裏啪啦的靜電聲使希臘人的話聽起來斷斷續續的,但是我們還是聽清了:死亡38000多人、傷約11000人,被俘約5000人,遠征軍聖雷吉斯司令部成員幾乎全部戰死或者自殺,沒有相關人員被俘或者投降的報道。

陸賓呢?他也死了嗎?還有小晴……她不是懷孕了?在那樣的戰爭中一個孕婦會怎樣我不難推斷,但是我實在不想那是事實。

我隻是呆呆的坐著,心亂如麻。

蔣賓達拍了拍我的肩,打開門走了出去。我望著他的背影,什麼也沒有說。

第二天的東丹島陸軍司令部幾乎如同炸了鍋一般,相關的頭頭腦腦都在那裏互相推卸責任,無非是“這計劃並非我製定的”、“後勤問題不在計劃考慮範圍內”、“部隊的士氣不足是失敗的主要原因”…………以及之類的種種廢話,總而言之一句話:聖雷吉斯的失敗完全是:1、別人的愚蠢計劃;2、糟糕的後勤部門;3、凶惡的敵人;4、懦弱的士兵;5、糟糕的前線指揮造成的,反正和他們這些坐在辦公室裏的人沒有任何關係。

我走在走廊上,就聽見裏麵高級軍官辦公室裏傳來的一陣陣喧鬧聲,哭泣、求情、拍桌子、發呆、扮無辜、裝傻、裝失憶…………各種各樣超乎想象的醜態都在這時暴露出來。看著那麼多平時神氣儼然的高級軍官都在那裏對自己的醜惡麵做徹底暴露,我不由得感到一陣厭惡,皺起了眉頭。

“夠了!夠了!你們這些小人!”忽然聽到一個粗豪的大嗓門在旁邊的司令辦公室裏喊著,接下來一個人影衝了出來,他的動作太快,以至於幾乎撞到我。我吃了一驚,下意識的往後退了一步,這才仔細地打量眼前這個人。

這人三十五、六年紀,身材高大雄壯,濃眉短發,黑紅的臉膛上一雙大眼格外醒目,左臉頰上有道月白色的傷疤。發現差點撞到我,他低聲說了聲:“不好意思。”然後轉過頭對著辦公室裏叫道:“你知道的除了自己的官職以外還有什麼?現在的你除了推卸責任以外還會什麼?如果沒有你這種愚蠢貪婪的家夥,我們還不一定會輸呢!”

我這才注意到他肩膀上的階級章:大將。加上左臉上那道傷疤,原來他就是那天在辦公室裏大聲喝罵,讓整個司令部為之膽寒的人啊!

“錢將軍……”我隻說了三個字,就被錢隆拽到了一邊。

“上校,請你幫我去弄一輛車和一個駕駛員,我今晚要去培西。”

“我帶你去。”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我要這麼說,但是他的命令給人一種自發的想去完成的衝動。“跟我來。”我掏出了車鑰匙,“要在明天天亮前趕到培西,現在就得馬上走。”

後麵發生的的事隻在一些野史上有記載,正式的曆史書上全部都對它閉口不談。我曾經見到一本叫《1873年9月:錢隆在行動》的書,上麵對整件事有非常詳細的敘述:錢隆如何在午夜趕到培西,怎樣找到自己的一個老部下,怎樣擺脫東丹島司令部意圖掩蓋真相的軍官展開的追蹤,怎樣綁架了東丹島空軍縱隊的司令,怎樣用假命令騙到一架運輸機直飛北京,又怎樣在18個小時後就回到培西,身上帶著遠征軍司令的委任狀和國防部全權調撥東丹島軍事物資、兵力的許可。整件事仿佛是一部驚險電影,又好象一個奇幻的夢境,但最後還是被完美的辦成了,完美的讓所有人都為之驚歎。

不過那本書上還是有一個寫錯的地方,那個連夜把錢隆從比薩送到培西,又全程陪同他前往北京和回來的上校並不是東丹島陸軍司令部的參謀,而是東丹島特種兵訓練營的校長,也就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