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牢位於帕倫克王宮靠東的一個地下隱蔽的囚室。這間囚室和其他普通的囚室一般不一樣,四麵是土胚封閉的空間,從牆壁旁側穿過一個洞口,那洞口連接貫穿整個帕倫克城的奧圖盧河。河水從那洞口湧進這間密閉的牢房,灌滿半間房。
在另一麵牆壁上懸掛著鎖住犯人的鎖鏈,在這個帕倫克王朝隻有不貞潔的女人或者叛國者才會被關進這間灌滿水密閉的囚室,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當易君心被帶進這間囚室,她很驚訝。在王宮裏那麼久,從來都不知道還有這樣一間隱蔽的水牢。
兩個魁梧的大漢將易君心扛上肩頭,然後抓住旁邊粗壯的繩索,慢慢蹚水過去,走到懸掛著鎖鏈的牆壁上,放下易君心,然後將她的雙手用鎖扣鎖在牆壁上,拖長的鎖鏈纏繞上她纖細的腰部,然後用一勒,將鎖鏈的另一端鎖在牆壁上。
做完這些,大漢重新蹚過水,走出水牢,將生鏽的鐵門重重的關上,“哢嚓”一聲,響起沉重鎖門的聲音。
易君心低垂著頭,她被鎖在牆上完全動彈不得,灌滿半間囚室的水剛好其至她的腰部,腰部以下完全浸泡在水裏,鎖鏈勒得她腰生疼,衣服也劃破了,生鏽的鎖鏈陷進易君心細嫩的皮肉裏,滲出點點鮮血。
易君心皺著眉頭,咬牙忍著鑽心的疼痛,心裏忍不住對自己嘲諷的笑著。自己怎麼就那麼倒黴,似乎自從來到這個世界就沒遇上什麼好事。
易君心看著水中自己的倒影,烏黑晶亮的眸子神劍閃過一絲絕望。
弄成現在這種情況都是自己咎由自取,誰叫自己那麼逞強。在這種地方,沒有人會來救自己的,沒有人會來。
已經絕望了嗎?易君心連忙甩甩頭,想要擺脫那一閃而過的悲觀念頭。
不行,不可以放棄!怎麼可以那麼輕易放棄,要相信自己,還有——
一個人影慢慢浮現在腦海中,並漸漸清晰起來。她該相信他嗎?想起很久以前,哈納斯曾經對她說過,要相信他。
那麼現在,我可以相信你吧!哈納斯,我可以相信你吧!
在昏暗的水牢裏無法感知外麵世界時間的變化,沒有食物,沒有睡眠,甚至不會有人過來看她死了沒有。
易君心渾身虛脫無力的被鎖鏈鎖著,下身早已在水裏浸泡的失去了知覺,腰部被鎖鏈陷進去的肉裏滴滴鮮血和鎖鏈凝固在一起,傷口漸漸發黑,一點點膿水蜿蜒在漆黑的傷口周圍。
易君心不知道自己待在這種地方過了多久,一開始肚子還會有饑餓感,但是現在她身體一點感覺也沒有,不管是饑餓感、疲勞感、甚至痛覺,似乎一切感覺都從她的身體裏喪失,她甚至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死是活,意識漸漸渙散,透過渾濁的水麵,似乎看到了一些很久以前的光景。
在意識迷離的腦海裏恍惚地閃過一些畫麵,從來到這個世界,和哈納斯雨林中的相遇、分離,吉布的月下告白,和納布勇鬥食人族,大戰蟒蛇……一切的一切,這就是人之將死所看到的景象嗎?
易君心無意識地扯動嘴角,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在笑還是在哭,意識渙散的讓她都不知道自己現在究竟身在何處。
“哐啷”一聲,沉重的響聲靜靜地回響在水牢裏。易君心依然低垂著頭,對外界的感知已然變弱,麻木的心也已經沒有任何感覺了。
“嘩啦”,水聲輕微響起,平靜的水麵化開波紋。似乎有人趟下水,水聲不斷響起,易君心微微抬起頭,迷離的雙瞳無神地看向來人。
模糊的身影卻透著一股許久不再有的熟悉感,那人來到易君心的身邊,解開扣住她雙手的鎖扣,然後拔去她腰間上的鎖鏈。
由於鎖鏈已經深陷進肉裏,要拔出來相當費事。猛力一抽,幹涸的傷口瞬間湧出濃黑中帶紅的鮮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