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馮氏父女,林策吊二啷當地坐在父親書房裏。
林天明挺嚴肅:“小策,你如果對人家小馮有意思,就定下來吧。你在濱海的生活,我也有耳聞。這樣是很要不得的。”
“爸,人不風流枉少年,至少,你兒子又沒有惹出什麼桃色事件來。談戀愛嘛,你情我願罷了。”林策不以為然,把玩著父親案頭水晶鎮紙。
林天明長歎口氣:“你媽長年在國外,指著她管你也是沒什麼希望;我這一次,可能要調任中組部。你收收心,跟我上京城算了。”
林策跳下椅子,蠻有點意外:“喲,爸,你又升了?”看著父親無奈的笑,他又憊懶起來:“我的事業重心在濱海,去北方幹什麼?你不怕沙塵暴,我還怕呢。”
林天明顯然也知道,就這樣一次談話,向來自有主張的兒子怎會乖乖依從;但想到從此天高皇帝遠,真的再沒人能管住兒子,頓時愁雲滿麵。
知道父親不到黃河心不死,為躲避教訓,林策當天下午,又回了濱海。
葉璃走了,勝男心裏真不是滋味。
默默做事,她的話更加少。跟葉璃關係不錯的幾個,背後也說她打小報告,對她頗有點成見。剛剛建立的融洽關係,眼看就煙消雲散了。
在宿舍呆得快發黴了,勝男獨自一人在街頭遊蕩。
手機快活地唱了起來。“小姑,要不要出來玩?”是二堂哥家的建林。自從上次接過機後,她就沒再見過這個大她一歲的侄子了。
伸手擋了張車,她決定散散心去。
建林混得仿佛不錯的樣子,衣著整齊地在城中有名的高檔會所門口恭候她。
神不守舍地端著杯果汁啜著,建林介紹的朋友,她是一個也沒聽進去。
有隻手搭上了她的肩,放下杯子,她一招小擒拿,扭住那人的腕子,輕輕一送,將那人推到長沙發盡頭。“建林,你膽子可不小,你把我當成什麼了?”麵沉如水,勝男眯起眼看著侄子,侄子沒想到這狀況,嚇得一頭的汗。
“方哥,你千萬別跟我姑計較,她這人就這脾氣。”渾就沒理會勝男。
方某伸手握住手腕,竟不以為忤,看過來的眼神透著欣賞:“建林,我倒忘了,你可是家傳的武藝啊。”轉向勝男,鄭重地伸出右手:“李小姐,幸會。”
勝男退後一步,背起雙手。“方先生,我要走了。這裏不是我來的地方。”建林追出來,臉色更是惶然:“小姑,方哥我可得罪不起,你今兒是痛快了,我可怎麼辦?”
“怎麼辦?涼拌!我不告訴你爹,算是便宜你。”李勝男白他一眼,揚長而去。
匆匆而出的勝男,擦過剛進來的時髦女郎肩膀;“哎呀,你沒長眼哪。”女郎當下就乍了翅。
不欲多說,勝男低了頭道歉:“對不起。”
女郎仍是不依不饒:“對不起就行了啊?”
勝男這下,不怒反笑:“那你說,要怎麼樣啊?”
眼珠一轉,女郎半天沒想起來該怎麼樣,氣一軟:“那你道歉也得有點誠意吧。”
勝男這下懵了:“誠意?”
“你應該請我喝一杯啊。”女郎豎起眉毛得寸進尺。
掏掏褲袋,勝男幹脆地:“行。”
“我叫蘇珊娜。你呢?”女郎坐在吧台上,把勝男也拉了坐下。
“李勝男。”實在不習慣這種環境,勝男眼都暈了,隻覺得眼前五彩繽紛,頭隱隱疼了起來。“好了,你喝著吧,我走了。”準備結帳,勝男不忘交待一句。
數出幾張百元鈔,勝男臉都皺起來了。天啊,一個星期蹲守,就換這小小一杯七彩的酒?
蘇珊娜咯咯笑起來:“逗你玩的啦,怎麼能讓你買單?再說,隻喝一杯我也不夠啊。”
“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咕噥一句,勝男也就老實不客氣地把錢塞回包裏。這叫蘇珊娜的女人倒蠻不錯,豪爽。勝男給她下了結論。
一轉身,有個高高瘦瘦的男子站在了她身後。四目相對,男子倒沒什麼,與蘇珊娜打起招呼;而勝男,當場古化。
這,這,這不就是夢裏的另一個男人?相思入骨的準噶爾王子?
“勝男,給你介紹一下,這是我朋友,林策。”蘇珊娜對著男子媚笑,仿若依人小鳥。
噔噔噔連退三步,勝男站定,往事如潮湧上心頭。
他也叫林策?多麼富有戲劇性。除出發型、服裝,這個人,跟那一個,那裏有一滴滴差別?
勝男臉上的淒苦,盡入對麵男人眼中。
林策隱隱不安,這個也叫‘勝男’的女子,怎麼會有這樣的表情?而且,他,竟然會為這哀傷心痛?
再顧不得什麼,勝男轉頭,真的奔出會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