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帳外麵士兵的通報打斷了他的思考:“啟稟厲王,欽差大人到!”厲王是冷澈的封號。
冷澈忐忑地起身迎接,心裏惴惴不安:為什麼是欽差前來,而不是自己的心腹?難道父皇病重了?
來人是華都兵部侍郎蕭禮,他這次是來接替冷澈的,而冷澈則被調回華都。
冷澈身為武將,和朝廷的兵部自然有很多交集。但是因為他的冷酷手段被很多人看不慣,再加上仗著自己是皇子,狂妄自大慣了,和個性耿直的蕭禮平時的私交並不好。
但是官場中人都很善於虛與委蛇,好可以放在臉上,不好則要放在心裏。於是按照禮節跪倒叩頭接了聖旨之後,兩個人就和和氣氣地坐在一起辦理交接了。
聖旨隻交代了讓冷澈回華都,以及蕭禮接替冷澈的事情,對於其他事則一字沒提。而蕭禮自然也不願意向冷澈透露這些,所以冷澈對朝中的震蕩並不知情。
冷澈猶豫了一下:如果父皇病重,這次回去恐怕需要很多人手了,這裏戰事緊急,又不能多帶人離開。轉念一想,反正事已至此,華都禁衛軍多數都掌握在自己手裏,大不了一不做二不休,怕什麼。
於是冷澈隻帶著幾個心腹侍衛,踏上了回華都的路。大華的疆域遼闊,尤其是北部的邊疆已經深入草原深處,離華都的距離也很遠。就算快馬加鞭,也要幾日才能到達。
華都,皇宮。
這天傍晚,冷傲天在寢宮小憩,小福子交代了小路子好好照看皇上之後,就換上便裝出了宮門。
作為宮裏的總管太監和皇上的貼身太監,按照宮中律例是不允許隨便出宮的。不過因為小福子經常要替皇上出宮辦一些事,而冷傲天又是個不拘泥禮製的皇上,就給小福子發了個自由出入皇宮的金腰牌。在大臣們幾次反對無效之後,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天剛擦黑的時候,小福子就帶著一輛裝得滿滿當當的馬車回到皇宮後門,那是往皇宮裏麵運送給養物品的專用通道。
小福子經常這樣親自采買物品,守門的侍衛已經見怪不怪了,誰願意得罪皇上身邊的紅人呢。於是隻是象征性地看了看,就恭敬地請他帶車進去了。
深夜,冷傲天突然從睡夢中醒過來。自從他病情加重以來,這是從來沒有過的事。
他迷迷糊糊地睜開雙眼,隻見昏暗的宮燈下,一個身影正坐在床邊的矮榻上靜靜地看著他。
以為是守夜的小福子,冷傲天習慣性地低語:“你怎麼還在這?去睡吧。”
一個很輕的聲音傳來,聽在冷傲天的耳朵裏,卻有著炸雷一般的震撼:“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