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開始被綁來的大無畏,以及大無畏之後的恐慌心情皆已過去,如今的他就是一樣被這幫人隨身攜帶的行李,他的作用就是供那個名叫楚茜蓮的小丫頭出氣以及聽她自言自語。眼下,他的這個作用怕是也消失了,因為那個小丫頭已經有了一隻心上人送的鴿子,她或許已將他忘了。

尚流雲澈並未對黑衣人動殺機,隻是眉間覆一層薄霜,走至桌前坐下,指尖一彈,原本微弱的燈光跳躍了一下,瞬間亮了些許,而後,他從袖內摸出一本書棱角已然被磨損的藥書,淡漠地翻看。

不多久,耳畔傳來蒼的密音:“主子,有密報,東雲宰相府的守衛比以往要森嚴,且不知娘娘的藥和那些聖草被藏在何處。另外,明日出發要用的船隻已備好。”

聞言,尚流雲澈身上的寒氣更甚了,“唰”地一個眼刀丟向那名被綁著的黑衣人,黑衣人登時一顫,下一瞬便覺眼前出現一抹黑影,脖間也似有森寒的利器抵著。他無聲地閉上雙目,曉得自己今日便要死了。

然而,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一道女子的驚呼:“喂,小灰,你快回來,我還沒讓你送信呢!”

“蒼!”尚流雲澈出聲,蒼立時便閃身出了房門。黑衣人的後背被冷汗浸濕,他這枚棄子看來今日還死不成。

走廊內,楚茜蓮追著一隻灰色的鴿子跑。那鴿子便是柳風送她的信鴿,本是關在籠內的,因為她覺得好玩便將它放出來,豈料,窗戶忘記關了,鴿子一出籠便從窗戶飛了出來。

“喂,小灰,咕咕,咕咕,快回來,快回來……”楚茜蓮一邊追,一邊發出鴿子的咕咕聲。

鴿子似是並未打算飛走,但也未打算乖乖停下讓楚茜蓮捉,忽上忽下,忽左忽右地飛著。楚茜蓮從平價房區追到樓上的上房區,一邊追一邊喊,動靜鬧得挺大。不消片刻,那大堂內的掌櫃便開始吆喝了:“我說姑娘,這裏是客棧,不是你們家院子,麻煩你悠著點兒,別吵了其他的貴客!”

楚茜蓮暗暗吐了吐舌頭,不喊了,但依舊追著鴿子跑,腳步重重踏在二樓走廊上,吵得那些房內的客人紛紛不滿,拉開門去瞧瞧到底是哪個不知好歹的愣頭青在撒丫子使壞。

於是,楚茜蓮接二連三地被那些客人給訓斥了,她雖覺生氣,但也沒辦法反駁,畢竟是她有錯在先。她發誓,等抓到那隻鴿子,她定要將它拔毛開膛破肚下鍋燉了!

鴿子落在一扇打開的窗戶前,歪著小腦袋瞅著楚茜蓮,似是在嘲笑她適才被人斥責的慘狀。楚茜蓮咬牙切齒地瞪著那隻鴿子,猛地一撲,結果,鴿子撲到了,而與此同時,她也與屋內的一名下巴上留著一撮山羊胡子的中年男人對上了視線。

楚茜蓮的大眼瞪上男人的小眼,怔愣了片刻之後,倒是男人先開口說話了:“小姑娘,我怎麼瞅著你有幾分眼熟呢?”

楚茜蓮一聽,當即便想到盈脈語之前對她和曉墨提過的“男人搭訕女人時通常會說的幾大俗套開場白”,立時便眼白一番,不屑道:“嗤!瞧你也是四十來歲的老人家了,怎地說起話來卻為老不尊,羞也不羞?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