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的是真的嗎?”南蓮光突然睜開眼睛,大大水水的眼眸耀閃著純真期待以及失望多次後的懷疑。

“真的,隻要您喝了藥,好好睡一覺,您的娘明日一早便會出現在您的麵前了!”熊森有些心虛地保證道。

“拿來,我喝!”南蓮光似是相信了,接過藥碗一飲而盡,之後才因藥苦而皺縮起一張臉孔,“娘,娘,光兒好難過,娘,娘,你快來見光兒啊……”

南蓮光如此這般喃喃低語著沉入睡眠,熊森無奈地歎了一口氣,可憐的主子,那女人根本就不是您的娘啊!

熊森替南蓮光蓋好被子,繼而走出房門,交代掌櫃的一些病人膳食上的相關事宜。

他們住的是濟州城內的一家客棧,白日裏跟丟了盈脈語,而南蓮光因泡在水裏太久而染了寒氣,發了燒。熊森身為南蓮光的貼身侍衛,自然是要負責打理他的一切。

屋內的南蓮光一見熊森離開了,立時便睜開雙目,坐起身。他的燒還未退,麵色潮紅,腦子也暈暈的,但他曉得熊森在騙他。娘是不會自己回來的,他必須得去找她。

南蓮光拉開房門,偷偷溜了出去,而此時已是亥時,無月,外麵漆黑一片。

濟州城外的碼頭與來時一樣,顯得極為擁擠。各色商販、搬運工在碼頭穿梭不止,賣魚蝦等水產品的漁民也很多,吆喝聲不斷,空氣中彌漫著魚的臭腥味以及來往人群的嗆鼻體汗味。

蒼事先已聯絡好了船家,是以,尚流雲澈、盈脈語、楚茜蓮以及那個被蒼不曉得用了何種手法製住了身體的穴位,除了走路以外無法使出武功的黑衣人,皆隨著蒼走向碼頭邊停靠著的一艘大型貨船。此時,黑衣人的手臂依舊被綁著,而且拖了一條繩子,由楚茜蓮牽著。

當盈脈語他們登上船時,忽聽碼頭岸邊的人群中一陣騷動。

有人驚呼:“啊,有個年輕人被撞倒下了!”

隨即便有人憤怒地回應:“這怨不得俺們,俺們已經喊了好幾聲,可這小子始終都慢悠悠地走,撞了也是活該!”

“你這莽漢要闖禍了,看這年輕公子的穿著相貌便知是大戶人家的公子,你少不得要吃牢飯了!”

“俺們又不是故意的……”

“嗤,誰曉得你是不是故意的!喲,這麼燙,莫非是發燒生病了?”

“果然是生病了啊……”

“真可憐……”

盈脈語沒有看向那群人,隻道是平日裏時常會發生的小糾紛。而這時,船上的夥計已解開岸邊固定的纜繩,並拉起水底的錨,船開始慢慢駛出碼頭。

岸邊,那個原本昏迷的年輕男子,好像感知到什麼似的,忽而睜開眼,不顧身體因發燒而帶來的酸軟無力,以及摔倒時臉頰和手心皆被粗糙的地麵所蹭破出血,跌跌撞撞地跑向碼頭的水邊,一雙秋水明波的大眼睛四處逡巡眺望,終於在看到一抹熟識的身影時,驚喜又慌亂害怕地嘶聲喊道:“娘!娘啊!我是光兒啊,求你不要丟下光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