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誒?公,公主……”

“老伯,我人手不夠,麻煩您來幫我一個忙!”

金天輝還想說什麼的,卻突然被落霞拉進了藥棚,還沒等他反應過來,手中已經多了一個藥罐和藥杵,在落霞那令人直起雞皮疙瘩的清脆笑聲中,認命地搗起藥來。

這回,盈脈語與鬼幕同騎一匹馬,南蓮光推倒一名侍衛,也急忙上馬追趕上他們。

此刻,盈脈語一方麵在心裏一遍又一遍地祈禱著,不許有事,不許有事……而另一方麵又在為那最後一顆珠子該如何得到而糾結著腦細胞。

鬼幕被盈脈語強拉著上了馬,破天荒頭一次沒有對盈脈語的舉動爆噴粗口。他左心口的位置依舊濕著,他從一開始就曉得那小子對她很重要,但他沒想到一向嬉皮笑臉、詭計多端的她居然為了求他救那小子而落淚了?

鬼幕眯眸覷著麵前坐著的盈脈語,她的體力早已耗盡,現下顯然是在咬緊牙關硬撐著。

她竟可以為了一個與自己毫無血緣親情關聯的小子拚命至此,這說明什麼?

鬼幕絕對不承認是因為她善良,也絕不相信她能為朋友做到如此地步,除此兩點,便隻剩下最後一點,那就是,她喜歡上那小子了!

嗤!原來是這樣!

想至此,鬼幕連自己都沒察覺到自己竟在不知不覺中咬牙切齒起來。

在我回來之前,絕對不許有事!

這是盈脈語臨走之前對尚流雲澈說過的話,那麼篤定,以至於泄露了她心底不安的情緒。

尚流雲澈曉得她察覺到了,隻此一點,他原本壓抑的心情便倏然間好過了一些。

鬼幕說過可維持一年的時間,誰曾想這才不過短短三個月便已到了極限。

心不動,則不痛;心若動,萬劫不複!

自從出了中宇皇宮,他們便沒再分開過。當初,盈脈語被淩柏的師父沐浴抓去時,隻一日不見,他便心急如焚,如今她已離開三日,這三****卻隻能在輝王府侍衛的監視之下默默忍耐。

夜深,月掛蒼穹,暈開周邊繁複的雲,黑白雲絮紛亂錯雜,淡淡生出一股淒涼之感。

尚流雲澈立在窗邊,月色下,一臉清冷輝暈,澄澈的眸凝成濃墨。夜風吹來,院內花木扶疏搖曳,隱隱飄來一絲熟悉的花香。那是金桂的花香,這時節,應是中宇金桂綻放的季節。

尚流雲澈本就不是太喜歡桂花的香味,現下聞到更覺反感,遂關了窗戶,阻隔住夾帶著花香的夜風,亦阻隔住院內那些暗中監視著他的眼睛。

他依舊毫無睡意,走至桌邊坐下,為自己倒了一盞茶水,才湊近唇邊,忽覺胸口一陣氣血湧動,他急忙放下茶盞伸手捂住嘴巴。幾聲壓抑的悶咳過後,他的指縫間有溫熱甜腥的液體流出。

“主子您……”暗影裏的蒼喚道。

“咳咳……”

尚流雲澈愈是想要壓抑,咳嗽得就愈是厲害,到最後,他再也抑製不住胸腔內氣血的翻湧,猛然噴出一大口鮮血,濺落在自己的月白長衫上,暈開無數暗紅的花瓣。茶盞裏亦濺落一滴,似紅色顏料般迅速在清澈的茶水中漾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