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過去,子和的同事告訴我她回西安探親去了。我問什麼時候回來,她說可能不回了,因為工作都已辭掉。我還沒來得及難過,一滴血滴在了我的衣服上,我走到鏡子前,鼻子正不停的滴血。我幸災樂禍地看著鏡子裏那個流血的家夥,仿佛與己無關。胸前白色的體恤上綻放著一朵朵"小紅花",鮮豔無比;我冷漠的衝自己笑了笑,無動於衷,直到鼻孔結成血痂。
是否,所有的悲傷就此流盡?
子和、布扣子、李軍花三個人像空氣一樣突然從我的生活中消失得無影無蹤。
我堅信他們並未離開,隻是在跟我玩捉迷藏的遊戲,為的就是看我一個人忍不住孤獨恐懼,然後帶著哭腔喊著不玩了,他們就突然從哪個地方跳出來嚇我一跳。可是我無數次對著漆黑的空房子大聲喊你們出來吧,結果還是隻有我一個人。
除了等待,沒有別的選擇。每天,我像條流浪的狗穿梭在珠海的大街小巷,空氣中仿佛有著他們的氣息,我不停地尋覓直到筋疲力盡。這個城市到處都是建築和吞沒一切的人潮,可我仍然覺得滿目荒蕪,了無生氣。每扇窗戶都像一直陰險的眼睛爭在冷眼窺視,隨時可能伸出槍管把我擊得粉碎。
我已經沒有多少錢,除了房租已經交到年底,其他所有的開銷都壓縮到了極點。我像個會過日子的小媳婦,精打細算著每一塊錢的使用。手機欠費已經停掉,BP機的台費還有兩個月要到期,液化氣已經停用,我每日用一隻電飯煲自己做飯菜吃。這真的是個很節省的辦法,日開銷不到10塊錢。三塊錢肉,五毛錢水豆腐,再買包一塊五的豆瓣醬,薑蔥大蒜買一次可以用很久,根據自己吃過的美食的記憶想象它們是如何做出來的,一個一個實踐。效果不錯,比如說我做的紅燒肉就非常好吃。
可怕的失眠繼續折磨著我的神經,幾乎每晚都是睜眼到天亮才小睡會。可是睡下去就會重複做著一個悲傷的夢,最後總是在夢中不堪忍受落荒而逃。醒來後就會胡思亂想,越想越覺得自己就像被他麼拋棄了,委屈可憐,用被子蒙著頭低低啜泣。
相比白天,我更喜歡黑夜,那樣可以把自己融進漫無邊際的黑色中。站在高聳入雲的建築物下,我依然是隻任何手指都可以把握碾成粉末的螞蟻。可是每到黑夜,我就覺得他們和我一樣脆弱孤獨,不明目的地嚎叫,暗自神傷地哭泣。
有一天晚上,我在"紅色高棉"的,這是我和布扣子曾經常去的酒吧。門口演出隊伍的宣傳照片中,看到了拉吱和他的樂隊。
哦,這個城市還有一個我的朋友存在。我進去叫了隻啤酒遠遠的坐在角落,看著他們在台上賣力的演出。長發飛舞,汗水揮灑,在強烈的舞台燈光下,他們依然和過去一樣憤怒一樣柔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