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跋(2)(1 / 1)

我們相互鞭策、相互施壓,迫使彼此一起往既定目標前進。我們的談話往往隻有任務和完成時間,隻有命題和所要結果。至於中間的部分,那是你要完成的,與我無關。今天樂嘉給我的是一篇命題作文,類似於小學作文——我眼中的XX,這就迫使我必須將記憶帶回到2009 年年底。那時我已完成《非誠勿擾》的策劃,三周之後就要錄製樣片。按照預定方案,我需要一個心理專家幫助場上的男男女女做出選擇。我的職業經驗告訴我,要想做一檔特別的節目,就必須有特別的人。而特別的人,必定不是常在電視裏看見的。所以我在全國範圍內搜索情感、心理方麵的專家。經朋友介紹,我第一次聽到了樂嘉的名字,朋友對他最後的介紹是:不知道合不合適,但絕對特別。

我和樂嘉的第一次見麵在上海港彙的一個餐廳裏。我已經忘記了我事先知不知道他是個光頭,反正看見他,我還是大吃一驚。聽說一個光頭和看見一個光頭的效果是不一樣的,而且還是一個胖瘦正好、麵目清秀的光頭。他從一個旅行杯裏倒出一種古怪的甜茶,說是因為長期培訓演講,嗓子沙啞,需要調理。他給我也倒上了一杯,我們開始了這次交流。樂嘉問我,他在節目中是否有控製力,我說不能,因為我們有主持人。他問我他在台上能不能隨時說話,我說至少開始幾期不要,因為他當時對節目還不了解。

經過一個小時的交流,我基本確定他是一個電視菜鳥,隻有為數不多的幾次電視經驗,還留下了心理陰影。不過這都不重要,因為這個光頭,思維之流暢,語言之精準,激情之澎湃,已幾乎將我征服。但是電視的玄妙就在這裏,所有的判斷都隻有在上了舞台的那一刻才能證明。是英雄是狗熊,隻有台上見。說實話,我對樂嘉第一場錄像的表現期待並不高,作為一個電視菜鳥,隻要能在我給他設定的環節中正常發揮,我就已心滿意足!錄像完畢,樂嘉的表現還是達到了我的預想,可他自己卻十分沮喪。我能感覺到,他情緒的低落,甚至到了一種無助的地步。他覺得自己像節目的一個擺設,他無法容忍自己隻是一個可有可無的角色。樂嘉的這種反應讓我對他刮目相看,因為大多數心理專家更樂於把自己放在節目之外,他們害怕太投入會有悖於自己專家的形象。而樂嘉完全相反,他渴望融入節目,渴望成為節目的推動者,甚至希望成為節目的主宰。

從第一期節目錄製之後,我就相信他是我要找的人。隻是他還需要一點點時間證明給別人看!第10期節目是《非誠勿擾》的一個轉折點,樂嘉終於在舞台上找到了感覺,和孟非的默契也達到了水乳交融的狀態。錄完節目,我、樂嘉、孟非還有全組的人去喝酒慶祝。那次樂嘉大醉,跪在地上痛哭,我們抱在一起,說了很多肝膽相照的話。我們期待著節目的收視率能衝過三,期待著節目能受到更多階層的喜愛,不僅僅隻有年輕觀眾。我們甚至還談到了十年二十年後,當觀眾再次談起《非誠勿擾》時,會在它前麵加一個什麼樣的定語……我們喝酒到深夜,相互攙扶著,這是我唯一一次看到樂嘉失控……樂嘉有個助手叫小卷,也是他們機構的資深導師。她很喜歡將我和樂嘉的性格做比較,她說我們有很多很多相似的地方:情緒容易激動;對越親近的人越凶;發短信喜歡用感歎號等等。我卻並不認同她的看法,因為每一個性格特點,樂嘉都是我的十倍。我熱愛工作,他十倍於我,所以他是個工作狂!我比較隨性,他十倍於我,所以他狂傲不羈!我比較好勝,他十倍於我,所以他充滿俠義情懷。我愛自我檢討,他十倍於我,所以他體會成功帶來快樂的時間,也隻有我的十分之一。一個十倍於我的人,隻能是樂嘉自己,無人能及。這,就是我眼中的樂嘉,一個“十倍於我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