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從車上下來,門口兩排人齊刷刷的叫了聲:“琰少爺。”1月的天氣,冰冷徹骨,少年隻穿著一件白色的薄襯衫,下身緊緊的牛仔褲包裹著纖細的腿,白球鞋冷瑟瑟的站立在風中。
褐色的秀發柔順的飄在蒼白的臉上,遮住了全部的額頭,鬆鬆的落在黑色眼鏡框上,看不清眼神,鼻梁上也散落著頭發看不真切。嘴唇因為寒冷而凍得發紫,尖削的下巴也輕輕顫抖了一下。
傭人趕緊把大衣披在少年身上。少年毫無反應的跟著管家往前走。美輪美奐的建築和富麗堂皇的裝飾,絲毫沒有落入眼中。眼鏡後的目光,呆呆的,沒有一絲的波瀾。
客廳典雅的歐化設計和雅致的裝飾完全沒有在少年的眼裏落下任何倒影。
走到二樓最裏麵的一間,管家欠欠身,伸出手一個請的姿勢,“琰少爺,這是您的房間,有什麼事就吩咐我們。”
少年走進房間,,沒有一絲話語。管家也從房間退了出來。
寬大的房間,少年依舊睜著眼睛,躺倒在床上,直直的盯著天花板。他隻知道那個吊燈,好大,片片的玻璃如此的剔透,像是一碰就碎。
風揚起,還發出脆脆的碰撞聲,叮叮當當。少爺也不知道究竟趟了多久,隻是管家敲門說晚餐時間到了。
長長的豪華的餐桌上,有兩個少年坐在那裏,清秀的臉龐上是連女生都會嫉妒的容貌,幹淨而不女氣。兩人飄逸碎發打理的很有精神,綻放在空氣中,帶著一抹無法忽略的張揚。修長的雙眉下一雙漂亮的眼眸,精巧的鼻梁,一雙薄薄的唇瓣帶著不屑。
從樓上下來,許琰麵無表情的坐在管家為自己拉開的椅子上。
“琰少爺,這位是悅然少爺,旁邊那位是文樂少爺,都住在這裏。”
許琰看了一眼對麵的兩個人,那兩個人也盯著許琰,他們從許琰出現到現在,視線就一直落在他的身上。
許琰看得到兩張漂亮的臉上的敵意與嘲笑。也並不與許琰搭話,隻是兩人互相聊了起來。
“這人長得真醜,林少怎麼看上他了?!”
“玩幾天換換口味唄,難不成你以為林少會一直養在這裏?!”邊說著,從鼻腔裏發出一絲輕蔑的哼聲。
“最近有好戲看了,龔心可是不會放過他。”看向許琰的眼神,是赤裸裸的高傲也嘲笑,心想著這樣一個家夥也敢來這裏分一杯羹,真是不知死活!
管家把筷子恭敬的送到許琰手邊,許琰拿起筷子,看著眼前的菜,
夾了一口菜放到嘴裏,花椒的味道,好惡心。但依舊咀嚼著,吞咽著,麵無表情。
另一個巨大的豪華房間裏,秦蕭天坐在沙發扶手上,看著對麵一臉冷寂的男人,臉上滿是無奈和不可思議:“林梵曦,你竟然把他送到清苑去了?!”
男人坐在真皮沙發上,冷冷的看了他一眼。高貴的王者氣質讓他比任何人都適合接受萬眾的頂禮膜拜。精幹的濃黑亮發,精致絕倫的五官,眼裏都是冰凍和寒冷,深黑色的眼睛在寒光中讓人震撼顫抖。
整個房間都因男人的存在而冷了幾分,周圍都是低氣壓,強烈的氣場宣誓著男人無與倫比的存在,讓人靈魂都在戰栗。
隻是一個眼神,秦蕭天就不再說話。他已經認識了林梵曦很多年,聳聳肩,看了一眼筆直的站在一邊的展清楓。不羈的站起身,雙手插在休閑褲裏,“小心你的龔少爺,把許琰給玩死了。”
展清楓一直都是一張萬年不變的冰山表情,真是什麼樣的主子什麼樣的手下。多年的經驗讓他明白林梵曦決定的事情不要多插手,一個浪蕩子的笑容,“我出去溜達溜達。”
許琰吃完晚餐回到臥室,電視裏熙熙攘攘的聲音讓整個房間更是冷寂的可怕。起身來到浴室,躺在浴缸裏,溫熱的水劃過皮膚。他任由水漫過鼻尖,淹沒自己的頭發,抬起頭呼口氣,然後慢慢的沉浸。
水的溫度,在慢慢消失,終於沒有一絲的熱氣,然後冰冷。浸沒在這片水域裏,任由冷寂團團圍繞著身體裏的每一寸。
門被人敲著,管家一直在叫他,但是許琰一動都不想動。
聽不到回應管家就直接打開了房門,輕輕的敲著浴室的門,“琰少爺,您在嗎?”
“嗯。”
聽到了許琰的聲音,管家恭敬的說道:“琰少爺您早點休息,不要泡太久。有什麼事情就吩咐我。”
許琰依舊淡淡的嗯了一聲。
緩緩從浴室裏出來,安靜的躺在床上沒有絲毫睡意。陌生的地方,沒有一絲存在感的自己。
關上燈,深黑的眼睛直直的盯著天花板。黑夜像是一個無法擺脫的噩夢,恐懼像是一個無法驅趕的長蛇,緊緊的纏繞著,沒有辦法呼吸。每一次的掙紮都會墮入更加無望的黑暗,萬劫不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