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澀與沉重,如果你沒有經曆過,你一輩子都不會知道那究竟是怎樣的疼。
隨著一道閃電劃破長空,一聲響雷緊跟其後在人們的耳邊響起。過低的雲層和濕悶的空氣,預示著一場大雨即將到來。
嶽傑走出5號樓,抬頭看著陰沉的天空皺了皺眉,嘴裏嘟囔了一句,把衣領立起,縮了縮脖子。
長長的出了口氣,嶽傑走下最後幾個台階,想趁著雨還沒下起來,趕回宿舍,免得過一會雨下起來挨淋。
嶽傑剛剛走下台階,一個身穿褐色襯衣,黑色馬甲的老人從五號樓裏追了出來,手上拿了一把黑色的雨傘,遠遠的喊他:“小傑,等等!”
嶽傑聽到這個稱呼,眉頭皺的更緊了,因為嶽傑這個名字是別人剛剛給他的,他的本名不叫嶽傑,而是劉航。
雖然心裏千八百個不願意,可是在受製於人的情況下,不是接受,就是被毀滅。
嶽傑在心裏權衡了一下,隻是幾秒鍾的時間,立刻停下腳步,換上平常的表情,轉過頭看著喊他的人。
三叔一隻手拿著拐杖一隻手拿著雨傘,跑得氣喘籲籲,嶽傑趕緊走過去,恭敬的喊了聲三叔。
三叔用老人那特有的慈祥給了嶽傑一個溫暖的笑容,邊喘邊說:“外麵就要下雨了,我怕你挨淋,你剛從辦公室出來,我就追出來了。年紀大了,明明是差不多時間出來的,我還差點追不到人。這雨傘你帶上,路上別淋到了。”
聽到三叔這樣說,嶽傑在心裏對自己稍稍的鄙視了一下,趕緊拿過老人手裏的雨傘,說:“看樣子,這雨要下起來還得等一會,三叔為了我特意跑下來,讓我們年輕人情何以堪啊。再說宿舍離這裏也不遠,我沒那麼嬌氣。”
三叔嗬嗬的笑了笑,說:“我老人家特地跑下來給你送傘別不領情哦!”
嶽傑趕緊搖頭,說:“不敢!那我這就回去了!”嶽傑想早點結束這段對話,這樣說著。
老人臉上堆著笑,聽到嶽傑這樣說,表情稍微滯了滯,隨後爽朗的說道:“啊,時間不早了,快回去吧,回去早點休息。”
嶽傑點了點頭,說了句“三叔我走了”這樣的話,就快速的走出了五號樓。
三叔看著嶽傑離開的背影臉上一陣悵然,過了好一會才轉身向電梯走去。
嶽傑用自己最快的速度向前走著,一直沒有回頭,也不願意回頭。他快步的走出身後那棟樓裏的人能看到的範圍,在一個靠邊的沒什麼人經過的一棟樓下麵停了下來,此時小雨已經淅淅瀝瀝的下了起來。
樓前有一大片月牙形的草坪,草坪邊緣立著幾棵大樹,樹葉被風吹的唰唰的響。
嶽傑拿著一直沒有打開的雨傘走進草坪,站到大樹下麵。他的背緊緊的貼著樹幹,他大口大口的呼吸,仿佛要把肺裏的空氣全部都呼出來,又仿佛想把外麵的空氣都吸入身體,填補那顆空蕩的,傷痕累累的心。
他的身體從樹幹上慢慢的滑落,一直到他蹲在了地上。
眼淚,像開了閘的洪水,順著他的臉頰義無反顧的,毫無顧忌的流淌了下來。
他哭了,毫無掩飾的,痛痛快快的哭出來了。
在忍耐了一年之後終於哭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