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靜的行走於陌生的街道,陌生的人群……腳下的泥土是濕潤的,泛著些許潮氣,秋雨很冷,徹骨的寒冷,也讓人徹底的清醒著。
還是蒼翠的樹木,草地,幽靜的雨滴打濕了及腰的青絲,路上的濕泥染髒了身上白衫。已是晴朗的天,依舊飄著細細的雨絲,陽光下清澈、透明、冰冷。
“淋了雨會生病的。”
抬眸淺淺的笑了,無辜的望著持傘的人,“暗,抱抱我好嗎?”
上前,將脆弱的孩子溫柔的攬在了懷中,暗沉默的拍打著淩非的脊背。
“暗,我好難過。”哀傷的淚沾濕了暗的黑衣,憐惜的撫上散在身後的如瀑青絲,“不要哭。”
“非兒——”
“怎麼不會一聲就跑出來,你知不知道我和爾楓有多擔心。”扳過那小巧的身子,才發現淩非滿臉的淚痕,鄴玄顧不得責怪什麼,憂心的問道,“怎麼了,非兒,有人欺負你了嗎?”
“不是。”淩非搖頭,擦幹臉上的淚,“隻是這樣的天氣讓我好想家。”
“傻非兒,”鄴玄笑了,“想就回去吧,整整一天一夜,再煩燥的心也應該靜了吧。”
“才不要呢。”淩非回頭問暗,“暗,你來的時候嘉蘊是不是很生氣?”
暗點頭。
打起精神,淩非笑,“現在回去,不被嘉蘊殺了才怪呢。”
“那你要怎樣?”鄴玄歎了口氣,當初隨非兒出來真是輕率了。
“不如我在這裏娶妻生子了再回去吧。”淩非思索道。
巨掌撫上淩非的額頭,“非兒,你瘋了。”
“沒有啊,”淩非笑,“等我生出兒子來,玄把他交給嘉蘊好不好,人們不都說父債子償嗎?”
“廢話少說。”暗冷眉凝起,鐵臂微勾便將淩非扣在了懷中,沉聲道,“跟我回去。”
“為什麼?”淩非好笑的盯著暗微有慍怒的麵容。
縱身躍起,耳邊已是呼呼的風聲,“因為我不想看著你被主上生生打死。”
兩旁的樹木飛快的後退,頭伏在暗的肩頸處,淩非輕輕的閉上眼睛。
暗的武功有多高,淩非並不清楚。但被暗推醒時,兩人已站在了戶部淩非專用辦公室的門外,給了他一個意義不明的眼神,暗飛身離去。
淩非忽然有些緊張,最初惹上鳳嘉蘊隻是因為他和自己的叔叔很像,但相處下來,兩人卻有著天壤之別,叔叔雖然很嚴厲,對他卻有著憐愛之心。鳳嘉蘊則不同,他是在馴服他,若最後的結果不如他預料中的到理想,怕是那匕首會真的會用到自己身上。
“都回來了,還不願意進來嗎,非兒?”鳳嘉蘊的聲音穿透門欞,逼入淩非的心髒。
推開虛掩的門扉,裏麵隻有鳳嘉蘊一人坐在他習字的位子上,見了淩非,唇角一勾便笑了起來,“非兒玩得還開心嗎?”
這樣的鳳嘉蘊太可怕了,連唇邊那抹笑仿若都含帶著淡淡的血腥味兒,抑製自己欲奪門而出的衝動,淩非試圖扭轉局麵,“對不起,我不該頭腦一熱便跑了出去。”
“不,非兒一向都是極為冷靜的,頭腦一熱這樣的事情我不信非兒會做。”鳳嘉蘊的笑意更深了。
“王爺,小候爺和少將軍求見。”門外通傳道。
若有所思的看了淩非一眼,鳳嘉蘊幽聲道,“原來非兒還叫來了幫手呢,讓他們進來吧。”
鄴玄、卓爾楓擔心淩非的安危,特地的跑來說情,卻沒料到是這樣的一番光景。
“怎麼,你們來這裏就是為了對著我發呆嗎?”鳳嘉蘊冷笑。
“不,”鄴玄沉吟半晌,方垂頭低聲道,“非兒這次行事魯莽怕是會惹蘊叔生氣,我和爾楓此次來隻是想求蘊叔不要和非兒一般計較,原諒非兒這一次吧。”
“魯莽?”鳳嘉蘊玩味的斟酌著這兩個字,笑問淩非,“非兒認為自己行事魯莽嗎?”
“是我太任性了,嘉蘊。是我的錯。”歎了口氣,淩非看向鳳嘉蘊銳利的眼睛,輕聲道。
“任性!”鳳嘉蘊的聲線微微向上提起,走到淩非麵前,眯起的鷹眸鎖住淩非沉靜的身子,冷聲道,“告訴我,非兒,你是如何的任性法!”
鄴玄、卓爾楓都被鳳嘉蘊身上散發的冰冷懾人的氣勢震住,不敢再多說什麼。
斂了心神,淩非緩聲道,“我不想練字,讓粱卿準備了馬沒有交待一聲便跑了出去,而且任性的跑到了鳳岐城,讓你們擔心了。”